小厮挠挠头,“赵家大姑娘今儿来府上接的,去荣宁翁主府赴宴去了,还没回呢。”
说话功夫,到了正厅,瞧见廷牧正和大娘子说着话,徐崇廉抬手同廷牧作揖,“廷内侍,哪阵风儿把您吹来了?”
廷牧忙起身回礼,“徐大人,咱家给您道喜了,府上大喜呀。”
徐崇廉实在笑不起来,也懒得客套,直言道:“廷内侍,我这人是个粗人,说话直不会转弯抹角,也学不来那些文官花花肠子多,文绉绉的会说好听话,官家明知道长生已经许了沈家,还来这么一出,敢问是真的对长生喜欢,还是拿长生来堵窟窿做墙使的?”
廷牧赔笑:“这哪的话呀?”
“哪的话?别当是我不知道,那大长公主的三姑娘荣宁翁主,成日里跟官家眉来眼去的,都内定好了的皇后苗子怎么突然把主意打到长生身上了?”
廷牧一拍大腿,“嗐,哪有的事儿,您瞧,这事儿徐大人误会了,您听老奴一句,今儿把圣旨接了,往后的都好说。再说,这圣旨都到了,为着徐大姑娘想,徐大人也不能抗旨啊。”
什么大风大浪廷牧没见过?当初冯玄畅怎么对付言青和,他可是跟着学了个透彻,冯玄畅是个什么手段?最会拿捏人的软肋,只一个言绥就把言青和攥在了手里。
徐崇廉的命根子就是徐长生,抗旨不遵全家流放,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的徐长生又得受罪,何苦来哉?
廷牧也是捏准了徐崇廉会愿意接下圣旨也不会再让长生受苦这条,话说的软善,却直打七寸。
徐崇廉心里叹口气,合着领全府上下把圣旨接了。
廷牧心里乐开了花,这下回去官家一高兴,没准赏他些好东西。
差事办的圆满,他也不多做逗留,等着回宫去复命,徐崇廉也没同他客套,干脆利落的就把廷牧送出了府邸。
转回来,秦氏觑他,“一会儿长生回了,可怎么说?这丫头只怕对沈家哥儿情深义重的,硬生生拆散了,可别想不开。”
徐崇廉长吁短叹,“这事儿……这事儿……你同她好好说说,实在不成,我就进宫去同官家说,长生她发了大宏愿,要出家做姑子,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办法。”
秦氏也是愁的慌,只答应着:“真是苦了她了。”
两口子看着满院的聘礼,皆是满面愁容。
翁主府倒是响遏行云,这会子戏台已经唱了三场戏,新换的这一出是金玉奴,长生听的特别起劲儿。
庭霜问她,是不是很喜欢听戏?
她磕着瓜子摇头,“往前村子里没有唱戏的,跟张家婶子去赶庙会听过一回女驸马,觉得没趣儿,她都高中状元了,却还是为了个男人,可真是没出息哩,若是我有这么一身本事,做甚么还只靠男人呢?你看这出戏,就很得趣儿,金玉奴哪里错了?谁还能选出身么?若是能选,哪个愿意生在穷人家里头?那莫稽实在该打。”
庭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哥哥为何会独独对你不一样,你和她们那些姐儿不同,我喜欢你的。”
长生一愣,把手里一半瓜子都分给庭霜,“冲你这句话,这些都给你,你既喜欢我,那我也喜欢你哩,往后咱们就是自己人,姐妹相称。”
庭霜被她的言论震惊到了,“你是要和我拜把子么?”
长生啊?一声,“可以拜把子的么?我没拜过,听说要供香案拜神仙,今儿是不成了,改日吧。”
庭霜:……
她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看上去没心眼子,庭霜笑了笑,不在这话题上继续,转而问她:“长乐她一直在奚落你,你不生气么?”
长生继续看戏,正看到金玉奴对莫稽棍棒相加,无所谓道:“不生气啊,她同官家很般配,只是觉得我抢了她的东西,对我有敌意罢了,其实,我对官家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反正上辈子已经睡过了,也就那么回事,现在不怎么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