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加凌进了个三分,投完球后有些臭屁地倒着往回跑,两指夹拢朝这个方向比了一下。
乔乐谭跟着这个球场两拨人移动的节奏往旁边走去一些,蓦然间看见镜头角落的那位银发男生有所察觉般的抬起头,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就此对上乔乐谭的视线,又在看见镜头的那刻骤得变化了情绪。
他用手肘撑地直起身子,而后站起来。个头很高,人身形成一堵无形的墙,挡在镜头前,遮住本就稀缺的光线,将其过滤成黑暗,和他突如其来的气息一同落了下来,步步紧逼。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他凝眸看着乔乐谭,长睫的阴影覆住眼底的漆黑,语气谈不上友善:“你是在拍我吗?”
被这么冷不丁一问,乔乐谭啊了声才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在帮我朋友拍vlog——就是那个6号。”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边加凌,他的球衣背面赫然印着数字六。
男生的视线随着她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面部表情缓和下来。
想了想,乔乐谭又补了句:“不过你有意外入镜。”
“麻烦你把我入镜的镜头剪了,谢了。”男生没刻意斟酌用词,礼貌又随意,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危险,却依旧低沉,带着点哑意,给人以疏离感。
乔乐谭回答得也很干脆,说OK。
“麻烦了。”
他又重复了遍,而后便转身往自己的球场走去。背影挺拔落拓,在场边的拦网旁顿住,微微俯身,捞起件浅色羽绒服。
乔乐谭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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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别人替了自己的位置,边加凌下了场,从包里拿出条毛巾,坐在长凳上低头擦汗。
乔乐谭趁这个时候指导他拍球,她想取几个篮球击地后又弹起的画面。
“怎么样,小爷我帅不帅?”把毛巾放好后边加凌就凑了过来,从乔乐谭手里抢过手机,开始看她的录像。
乔乐谭推开他湿漉漉的脑袋:“你把视频源文件发我一份,我好剪。”
“记得的。”边加凌随口应了句,一副“这还要你说”的口吻,手指在视频进度条上随意地滑了几下,直到——
“这怎么回事儿?”
闻言,乔乐谭心一惊,赶忙凑过去看。
看到画面定格在那头有些放肆的银发上,她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技术出了什么问题呢。
“不小心拍到的,剪掉就是了。”
谁想到边加凌还是一直盯着画面上的男生,并不断向前向后拉进度条,细细研究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半明半暗的面孔。
见他看了这么久,乔乐谭心里生疑,随口问:“怎么了,认识?”
她话音刚落,边加凌就说了个“卧槽”,然后咯咯笑起来,像是见了什么奇闻一样:“他还真去染头了啊?”
乔乐谭有些意外:“真认识?”
不过想想,按边加凌的好友圈以及社交能力,认识一个从相貌上看就该是风云人物的人,倒也不奇怪。
“我学弟。”边加凌回道,然后算了算,说:“和你同级的。”
听到这话,乔乐谭不屑地扯扯嘴,嗯嗯两声:“别又是你叫人家学弟,人家管你叫弟弟。”
乔乐谭是下半年八月生的,她算同届学生里年纪比较小的了。结果在她叫了边加凌两个月学长之后,她得知要是按年龄来算,边加凌比她还小四天。
边加凌说是自己当初早慧、聪明过人,小学破格录取他,所以他上学早,大了她一届。
“是弟弟还是大哥又怎么了,在学校里最看重的是辈份,懂?”边加凌的前辈理论张口就来,说话时还噼里啪啦地敲着手机屏幕,在和谁聊微信。
几秒后,乔乐谭听到从边加凌手机外放的语音——
“上次和你说了啊,星渠不想去拍那个招生片,江老师——就我们那指导老师死活不松口,硬是要他去。他没办法呗,看招生片演员招募要求说必须得深发色,他就直接去搞了个银灰。我老早就和你说过了他酷得要死。怎么,你以为我之前骗你啊?”
边加凌边听边笑,也给那边发语音:“这他妈,不是亲眼看见我真不信啊。谁想得到啊。”说完,他收了手机,拎起书包和羽绒服,看着乔乐谭说,言简意赅:“吃烧烤去?”
“行。”乔乐谭觉着自己也有点饿了,便答应了,顺便伸手向边加凌要羽绒服:“冷。”理直气壮的语气,仿佛最开始回绝这件羽绒服的人不是她。
“现在知道冷了。”边加凌把衣服递给了乔乐谭,哂她:“我这羽绒服就是特地为乔大小姐您带的,不然谁四月份打球还带件羽绒服。”
乔乐谭套上那件黑色羽绒服,她认得标,Moncler。
一边在心中暗讽边加凌真是把富贵书写到极致,一边又在心里回答他,你那位银发酷哥学弟就在四月份带了件羽绒服来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