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点,窗外的夜色如墨,飞扬的雪花飘在结了冰的玻璃窗面,细雪堆叠,层层覆盖,顷刻间就与冰层融为一体。
厚重的遮光窗帘把寒冷牢牢挡在房间之外。
卧室内的暖气充足,中央空调吹拂的暖风混合在暗黄色的灯光里,无形的热流在角落中悄然涌动,升腾起一片朦胧的氤氲。
整个空间像是被按了静音键,两道身影一言不发,唯有笔尖书写的沙沙声细密绵长。
陈默站在书桌前,流畅的笔尖书写在白纸表面。丝绸般细腻的纸质纤维上,字迹的笔画锋利如钢,漆黑的色泽反射出亮眼的白光。
苏闻青让写赞美词,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在校内需要完成的文件报告不少,虽然毕业多年,可笔杆子并没有生锈。
正相反,他写起各类文章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尤其是散文。对于苏闻青,陈默可以用世界上最优美的词句来赞扬,处处可见感情之真挚。
他写得毫不违心。
“好字。”
苏闻青假以辞色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从身下转移到书桌,并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伴随着她的夸赞,力道更加深重。
“……”
陈默尝试着答复,嘴巴微张,溃败的语调如打结的丝绵揪扯不清。
苏闻青将他的身体牢牢地包裹在内。
或是读懂人心的天神,情绪的掌控随心,身体的每一处秘密都被她知晓。或是操控人偶的傀儡师,撕开皮囊,控制最隐秘的神经,手指翻飞之间,全身的感官都被一缕无形的细线调动。
时间悄然流逝。
安静的卧室内,除了笔尖沙沙的响声,还多了一丝晦暗而低哑的喘息。
“998,999,1000……”
苏闻青数着数,直到笔尖停悬,最后一个字落下。
她要求1000字的赞美词,纸张的字数不多不少,刚好卡在最后一个数字上。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走动,苏闻青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凌晨一点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在某种特殊的情境下会变得格外漫长。
比如现在。
沉寂了四个多月的恶趣味在此时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但这毕竟是她动的手,一切美好的画面只是对于她辛苦劳作的报酬而已。
下次得让他自己来。
想到这里,苏闻青微妙地停顿了,不再理会陈默的态度,手指毫无预兆地离开了他。
陈默的的脖颈昂起,喘息声赫然停止。
灯光垂直落在他的眼睛,如湖面之上蒙了一层稀薄的雾气,湖水平面上升,溢出的水流积蓄在河堤。
河堤是眼眶,零星的几滴水珠落在眼尾,又在暖风的蒸腾下消散,捕捉不到一丝踪迹。
左手边有一包崭新的湿纸巾。
陈默撕开包装,抽出两张。他用力闭了闭眼,将雾气掩下,随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托起苏闻青的手腕,细致地为她擦拭手掌。
湿纸巾的触感微凉,陈默的动作仍有些发颤,但力道很轻,擦拭手心的触感让苏闻青觉得有点痒。
掌心不由自主地往后瑟缩,可陈默牢牢托住她的手腕,后退的动作被硬生生打断。
苏闻青挣脱不了,被逗得咯咯直笑。
“笑什么?”陈默哑着嗓子问。
这一声问句彻底点燃了苏闻青的笑点。她的嘴角再也控制不住,笑声逐渐夸张,一声一声洋溢在卧室里。
陈默仍是看着她。
见笑声越来越夸张,他眼睛微眯,在虎口处按了按。
“喂!”苏闻青原本笑得语不成调,手上异样的触感让她微微恼怒,笑声戛然而止了,“不带你这样的!”
第一张湿纸巾扔向垃圾桶,陈默又抽出第二张,继续帮她擦拭。
他低着头,边擦边说:
“为了提升演技所以‘不辞火炉为卿冷’,可现在又笑得太厉害,容易岔气,会影响以后说台词。”
这是劝慰的语气,可苏闻青对他并不满意。
掌心被擦了一遍又一遍,就算是挖煤也早就干净了。
她忽的抽出手,抬高手臂,在陈默不解的目光中——拍打他的脸颊。
“不用再擦了,”她的眼神看向陈默的下身,用下巴指了指浴室,“自己去处理一下,回来后把小作文读给我听。”
说罢,苏闻青拿起纸张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得检查你有没有错别字。”
陈默笑着回答:“好。”
说完起身,兴许是坐久了的缘故,离开桌子的时候身体一个趔趄,扶住椅背才堪堪站稳。
“噗。”
苏闻青没忍住,笑着蹬他的小腿。
“你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中用咯!”
闻言,陈默面上一松,伸手就要揉苏闻青的头发。
“别!别动手!护发精油很贵的!”
苏闻青躲闪不及,一头撞在陈默的怀里。额头是棉质衬衣的触感,陈默早在交完答卷后就穿上了衣服。
发尾耸动,陈默把她的头发绕成了一圈。
“我好着呢。”他丝毫不在乎,搂着背部手臂微微用力,单手就把苏闻青抱到了床边。
“和以前一样。”
他这几个月确实很忙,公司市值大涨,昼夜颠倒已经成了常态,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会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