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七日后花家老爷的寿辰,届时还望少主代替祝家前去祝寿。”
祝向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我吗?”
“自然,家主不在中原,少主既然回来了,理当如此。”说罢,不待祝向云有所反应,便悄然离去。
看着老管家离去的背影,祝向云倒吸了一口凉气:“好身法,老爷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果然,她就不该回老宅。
祝向云一脸纳闷地看着陆小凤和花满楼:“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方才我叫你们怎么没人应我?总不能是才起床吧?”
陆小凤眉头一挑,和花满楼一起接过她手里的吃食,笑得十分开怀:“你这么多问题,我们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祝向云跟在他们两人身后,毫不犹豫地问:“为什么没有人应我?”
陆小凤看了一眼花满楼,没有丝毫犹豫地把锅甩了过去:“花满楼睡过头了,我去找他的时候可能被他的鼾声盖了过去。”
祝向云的表情一言难尽:“陆小凤,说谎话是要被雷劈的,你的谎言简直不要太拙劣。”
她没那么傻。
“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呢?”陆小凤装作很伤心的样子,“真的令我太伤心了。”
祝向云不忍直视地别过眼去:“男人的话,尤其是花心男人的话,最是不可信。”
陆小凤沉默了片刻,想要为自己辩解上几句:“其实……我对待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
最起码他没有同一时间爱上很多人。
祝向云笑了笑,一副你不用多说,我都懂的表情。
“我懂,我都懂,你不用解释。”
陆小凤有种口才离家出走,突然被抛弃的感觉,偏偏他还无法解释清楚。
他决计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然他迟早要被气得吐血,他瞥了一眼花满楼,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你走了怎么也不留个信,差点吓得我们以为你被人掳走了?”
祝向云打开食盒,在花满楼的帮助下将食盒里的吃食,一一摆好,讪笑道:“抱歉啊,让你们担心了。我天刚亮就出门了,想着也不会花太长的时间,便没留信。”
陆小凤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里,鲜香无比,而后问道:“你这么早出门不会就为了买吃的吧?”瞥见她的剑不在身侧,又问,“你的剑呢?”
祝向云见桌面有些空荡,总觉得少些什么,想起管家老伯拿来的东西里恰好有一坛酒,边往楼下走边回答:“我回去换身衣裳,那件衣裳昨晚被火星子烫出了洞,穿着有些难受。
剑自然被我收起来了,我可不想走到哪里就被人像猴子一样围观。”
她打开了塑在封口的红封,浓郁的酒香瞬间溢满整座百花楼。
身为酒鬼的陆小凤早就闻见了酒香,只是他没有想到祝向云带来的酒这么烈。
“桑落酒?”陆小凤饮罢,入口时只觉辛辣、灼热,下肚后才发觉这酒如同雨渗旱地,所到之处如青草破土而出,在地里伸展根茎,令人回味无穷。
而这样的酒,陆小凤也只在河东地界喝过一次。
那位酿酒的传人正是一位耄耋老人,每年产酒不过几十坛,除了价高,没有人脉也是难以买到。
陆小凤运气不错,他去河东那日,他的朋友正好得了这么一坛价值千金的桑落酒。
祝向云端起酒盏,轻轻嗅了嗅,当即搁下了酒盏,大惊失色:“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这可是我师父最宝贝的一坛酒,老爷子怎么把它拿来了?”
陆小凤愣了愣,问:“可有什么不对?”
祝向云连连摇头:“没有,主要是这酒特烈,我师父找那人买的时候,特意要的十年以上的酒……”
她担忧地看着陆小凤:“你应该不会发酒疯吧?”
话音刚落,堪堪喝了几盏的陆小凤双颊已染上绯色,双眼已是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
祝向云往花满楼身边靠了靠,轻声问:“陆小凤酒品如何?应该不会发酒疯吧?”
面对姑娘的突然靠近,花满楼指尖一颤,听到姑娘的问题,很快稳定下心神来,安慰道:“陆小凤酒品一向不错。”
祝向云的表情更难看了:“那完了……”
花满楼一时没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什么意思?”
祝向云解释道:“我师父有个酒鬼朋友,他特意在里面加了料,只会让那酒更烈,越是千杯不醉的人醉得越快,而且极有可能耍酒疯……”
所以她才向花满楼求证,陆小凤喝醉后会不会耍酒疯,若是真的耍酒疯,那只能把陆小凤打晕了。
温润的君子沉默了,良久,道:“陆小凤可能会唱歌,祝姑娘还请多担待。”
陆小凤的歌声,祝向云有幸领教过,实在是呕哑嘲哳难为听,只听了一句便让人忍不住拿脑袋去撞墙。
祝向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看来陆小凤还是有些道德在身上的。”
唱歌而已,总比发酒疯要好。
花满楼的面色很复杂,又接了一句:“他也有可能翻跟斗……”
“不过,祝姑娘放心,陆小凤一般只有特别开心的时候才会翻跟头。”
为了避免误会,花满楼解释道。
祝向云想起了燕北山神庙里的酒和暖和的床铺:“所以陆小凤之所以出现在燕北是在和司空摘星比赛翻跟斗?”
陆小凤听到她的话,当即抬头:“我的酒是你偷喝的?”
“这个……”祝向云摸了摸鼻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陆小凤,小声嘀咕,“我也给钱了的,怎么能叫偷喝呢?”
她分明就是正大光明的偷喝,不对,是花钱买酒。
“好啊,原来是你,我就说是谁偷喝我的酒——”陆小凤越说越激动,一想到他辛苦点燃的火堆最后只剩一堆灰烬,从西门吹雪地窖里顺出来的最后一坛酒,他一口没喝上,那人居然连酒壶都给他顺走了,他就越发愤怒,越愤怒就越心酸。
那可是大雪飘扬的十一月啊……
“你……”
想谴责祝向云的话还没有出口,陆小凤感觉头脑一沉,只闻“咣当”一声,便栽倒在桌子上。
“那个……”祝向云擦了擦自己的鼻子,颇有几分心虚的样子,苍白无力地为自己辩解,“我当时给钱了的,真的给了。”
花满楼微笑着,柔声道:“等陆小凤醒来后,你只要肯请他喝酒就好。”
这件事他也听陆小凤说过,去年十一月底,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打了一场赌,赌约是输的人要给赢的人挖蚯蚓,至于挖多少,那就看赢的人翻了多少个跟头。
恰巧,陆小凤以一个跟头险胜司空摘星。
只不过赢了陆小凤却并没有想象那么高兴,一回来就和他吐槽不讲武德的司空摘星,趁着他休息的空当偷走了他的美酒,还翻了他的披风,将他辛辛苦苦点燃的火堆变成了一堆灰烬。
为此,陆小凤将他的藏酒尽数喝了个遍。
回想起那段时日因此愤愤不平的陆小凤,花满楼就忍不住笑出声。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完美的误会后还有另一个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