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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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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洛阳离云南的距离,若是骑马少说也得花上七八日,因着轻功的原因,待祝向云昼夜不息赶到昆明时,也不过才花了三四日。

她揉了揉太阳穴,但愿她这么折腾下去,不会英年早逝。

在祝向云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她和几个朋友向学校递交了一份为期三个月的外出申请书,她们选的地点刚好是昆明。

盘龙寺里有一棵很罕见的“红怀抱子”梅花,一簇簇梅花中还藏着一朵小花,不过听闻那是一株元代所种的古梅。

可惜她们选择的时间是三月份,没能见到梅花的绽放和谢幕。

六月份的昆明正是多雨的时节,山雾漫漫,细雨朦胧,下下停停,却并不使人厌烦。

撑得一把油纸伞,行过一片山林,入眼便是一条山间小路,因着下雨,路面泥泞,鞋面也沾了不少泥点子,难走得当紧。

往前行了片刻,总算得见三两房舍和袅袅升起的炊烟。

祝向云推开围在屋舍周围的竹篱,收了伞敲了敲门,她手里还抱着一束花。

屋内出来一个穿着粗衣麻布制成衣裙,一头靓丽的乌发用方巾包裹起来,单从雨幕中也能知道这个女子是个不错的美人。

“你来了?”这声音无比温柔优雅,听得人精神一振,“快些进来吧。”

得到屋舍主人的应允后,祝向云这才推门而入,将伞放置在门口。

“生活愉快!”

一束皎洁无比的夹竹桃落在了秋灵素怀里,花朵上还沾着水珠,如晨曦里初绽的第一缕光芒,想来是在来的路上不幸被雨点所踏足。

花束被捆扎得极好简朴而优雅,每一朵花都极到好处的盛放,翠叶掩映见得见轻盈如雪的花瓣,比起江南春日那些易逝的桃李,倒很有几分英姿飒爽。

书中有云:尽待五月芳菲尽,冷面杀手笑春风。

清新馥郁的花香悄然间充斥着整间屋子,不同于热烈的玫瑰香,也不像栀子的清淡幽雅。

夹杂着清晨雨露的纯净,像极了远山幽林间静谧的花仙子,让人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悸动。

秋灵素接过花束,似黑夜般幽暗的眼眸陡然亮起了星光。

有人是黑夜里的恶魔,折磨她近数十年,而有的人则是提灯走来的救赎。

祝向云为自己斟了盏茶,氤氲的雾气中,她的身影逐渐被模糊。

一盏热茶下去,那股刺骨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她迎来了一个浑身舒爽的上午。

秋灵素放下花束,把准备好的饭菜从厨房端出来,祝向云想进去帮忙,都被她赶了出来。

看着桌面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祝向云望了她一眼,道了声:“手艺不错。”

因为她这一句夸奖,秋灵素好似刚出阁的姑娘,脸红得和夕阳时的晚霞一样,娇嗔地瞪了她一眼:“你惯会说好话哄我。”

祝向云摸了摸鼻子,道:“我没有说好话。”这桌菜的确很可口,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秋灵素把筷箸递给她:“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祝向云点头,接过筷子,一眼就相中了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茄子。

一口下去,软烂入味,汤汁浓稠,茄子的软糯和酱汁的醇厚完美融合,咸香中带着一丝甜意,在味蕾上缓缓炸开,就着主食,碗里的大米饭已然少下去一大半。

秋灵素看着她将桌面上的菜尽数消灭干净,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没什么比把她亲手烧的饭菜吃完更有说服力话。

此刻她看祝向云的眼神,像极了家里老人看自家能吃能睡的好大孙女一样,十分慈爱。

祝向云放下碗筷,便对上了秋灵素长辈般慈祥的视线。

她试探性地喝了盏茶,尔后又回望了一眼,问:“怎么了?”

这种眼神目前为止,她只在少林寺的天峰大师身上看到过。

秋灵素敛了笑,但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我很高兴能遇见你。”

现在,她感觉自己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不是丐帮的任夫人,不是需要提心吊胆活下去的叶淑贞,更不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称号的秋灵素,她只是她,一个普通的妇人。

祝向云的指腹摩挲着杯壁,抬眼一瞥:“为什么?”

“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活着的意义。”秋灵素毫不避讳地诉说着心中所想,她脸上的疤痕因为祝向云的膏药和她自己会的方法,已经淡下去不少,如今的她再也不用带着面纱。

没有女子不爱美,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在阳光底下,丝毫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

祝向云放下茶盏,没有搭话,将桌子上的餐具收拾打包拿去厨房,烧了些热水洗干净碗筷。

她接过秋灵素手里的帕子擦干净手,一时无话,或许她需要一点时间组织好措辞。

秋灵素高高兴兴从卧房内拿出一个花瓶,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添水,拿出剪子剪掉多余的枝干,把夹竹桃插在花瓶里。

厢房的南面墙上挂着一幅松下问童子图,旁边的柜子上还放着几本游记,秋灵素的余光似乎一直都在注意她:“那上面的都是我在书斋淘来的游记,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不了,夺人所爱非君子所为。”祝向云取下最上面的游记,坐在书案上翻开页脚破损的书封。

秋灵素笑道:“可你是个女子,并不是君子。”

一目十行,只扫了短短几句,游记的内容已经将她牢牢吸引住,祝向云细细追逐着作者留下的墨迹:“我确实不是君子,是个实打实的姑娘,但我依然不能夺人所好。”

聪明的人懂得什么是善良,什么是爱。

在漫长无聊和贫瘠的时光里,她已经和自己达成了自我和解。

这是一个风雨飘荡的时代,但她真正的出生地是一个和平的年代。

秋灵素深沉地注视着她,瞬息过后,秋灵素再次投入到修剪花束当中。

这个姑娘实在太平和了,那股冷静自持的气息让她不自觉想起古刹里念经的和尚。

好好的一姑娘,如今正值大好年纪,怎么一股子超脱世人淡然,看淡生死的感觉。

直到傍晚,月光从窗缝洒进屋内,祝向云这才意犹未尽地合上手中的游记,她沉默了片刻,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秋灵素坐在灯下绣花,绣面是一簇栩栩如生的夹竹桃,陡然听得祝向云的话,她一时愣神,针尖扎破指头,白色的花朵瞬间染上了红色的颜料,艳丽至极。

“你在说什么?”她连忙压下心中的慌乱。

祝向云盯着书案上的竹简,拿起一卷展开:“何至于此,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骗我吗?”

她原以为秋灵素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会和她坦白,最开始没坦白也没关系,所以她在屋子找了一个合理能留下的借口,一个白日过去,秋灵素还是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甚至直到最后一刻,她都还在给秋灵素解释清楚的机会。

其实她真的不愿意为难秋灵素,这个自带悲哀色彩的女子。

秋灵素从作者塑造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走向死亡,无论她是否刚烈,手段是否残忍,她终将无法在世上立足。

祝向云盯着竹简上的墨迹,上书四个很清楚的大字:苗疆巫蛊。

她很平静,拿起竹简看了起来,这个只生活在传闻中的部族,她也很好奇。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雨点顺着瓦片从屋檐滴落在门口的青石板上,滴答滴答,在岑寂的夜里十分清晰。

祝向云时间很充裕,她不急不缓地搁下手中的书简,又重新拿起了之前才翻看过的游记。

秋灵素脸色发白,但还是笑着:“我骗你做什么,这有什么好骗的?”

祝向云睨了她一眼,继续翻看着游记。

秋灵素开始冒汗,手中的针已经拿不稳,声音也有些颤抖:“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可是听了什么人在嚼我舌根,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理论清楚。”

祝向云放下书简,用极其平淡中蕴含着冷淡的目光看着秋灵素:“告诉你做什么,让你去杀了他吗?”

她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哪怕临到最后秋灵素还在骗她,她依旧很冷静。

秋灵素手中的绣样因为她的话彻底掉落在地,脸上滚下两行清泪,话语间藏着无限的悲哀:“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呢?”

“因为我在赌,赌你心里是否还残留着做人的最后一点良知。”

秋灵素苦笑:“像我这种人不人、鬼不鬼活了数十载的人,仅有的良知早就在石观音找上我的那刻被恐惧蚕食殆尽。”

祝向云:“但你是个人。”

一个活着的人。

秋灵素露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容:“人?我哪里像人了?”

她捡起掉落在地的绣花:“我为了活下去,用浓酸毁了我引以为豪的脸,从我毁了最在乎的东西那刻起,我早就不是个人了。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好好待我,我都准备和任慈安然无虞度过余生了,可石观音她还不愿意放过我,她生的两个畜生和她一样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把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付之一炬。”

祝向云一动不动地看着秋灵素。

秋灵素的语气渐渐癫狂起来:“我不甘。

凭什么石观音可以死得那么干脆,她应该和我一样,不人不鬼的活下去,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中。

丐帮那些人又是什么好人,他们助纣为孽,脑子蠢笨得和畜生没什么区别,这样没用的人凭什么活在世上?!”

“楚留香呢?”

秋灵素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声笑了起来,她依然不敢看祝向云:“楚留香,楚留香——”

“哈哈哈哈哈——”

“他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因为他,任慈也不会死,我也不会落得被南宫灵囚禁的境地。”秋灵素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眼里闪过一抹丝毫不掩饰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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