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紧接着四周便安静下来。
谢微凉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下意识望去,便看到崔颜担心的目光,拍了拍她的手。
透过层层人群,可以看到官兵正押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弱老人上前,他的身上还隐约可见血迹。
谢微凉注意到身旁人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目光便落在那人身上。
想必,这便是那位崔家家主崔敬了。
就在崔敬被押上堂的时候,那位孟大人也缓缓走上前来,县令就跟在她们的身后,一脸谄媚。
“大人请。”
闻言,孟京华点了点头,便在薛程的指引下坐在了主位上,身旁还站着戴着面纱的谢訦。
“去,给孟大人沏壶茶来。”薛程瞪了谢訦一眼,低声道。
闻言,谢訦微微颔首,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而站在人群中的谢微凉环顾四周也没有找到一个便于观看的地方,反而被挤得呼吸困难,正欲拉着崔颜离开时,却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搭了一只手。
谢微凉下意识转头,却看到暗影冷峻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后便听到对方开口:“主子让我接您。”
闻言,谢微凉看了身旁的崔颜一眼,微微点头。
另一边,谢訦端了一壶茶来到了前厅,而崔敬已经跪在了堂下,一旁候着的人便开始陈述崔敬所犯之罪——
“今有鹊山崔氏家主崔敬,于去岁腊月十七下令崔氏仆役进山采矿,然在腊月二十三日鹊山却突发雪灾,致使进山二十三人全部死于山中,无一生还。”
“灾害发生后,县衙众人深表痛心,立刻便派人将涉事人等控制起来,经过长达三十四天的调查,现已查明鹊山雪灾一事乃崔氏频繁采矿,导致山体结构发生变化,从而诱发了雪灾……”
这番话,一墙之隔的谢微凉和崔颜二人听得清清楚楚。谢微凉察觉到一旁人逐渐握紧的拳头,微微侧身。
而另一边的陈述仍在进行。
“……为此,我们有充分证据表情崔氏家主崔敬对此次事件应付主要责任,并于一月后将此事上报大理寺进行处理。”
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谢微凉暗暗唤出了系统,在心里道:“什么事?”
在她这话说完后,系统着急的声音顿时在脑海中响起:“你让我查的崔家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什么?”谢微凉顿时激动起来,语气也带了一丝着急,“和崔家家主有关?”
她这话问出口后,系统罕见地陷入了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十三年前,当时的崔家家主在某一次外出寻访制香的原料时,无意来到了当时还落后的鹊山,发现此地遍地都是原料,遂在此处扎根,随后建立崔氏香行……”
系统的声音与前厅的声音逐渐重合——
“此外十余年中崔氏依靠香料名声逐渐打响,势力也在壮大……”薛程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崔敬,随后又缓缓开口,“但,崔氏狼子野心,竟妄图染指采矿,并私自组建人马下矿,本官多次劝阻却反而被其以香料进贡胁迫,不得已只能寻找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以上所言,皆由崔敬与其亲信的证词所得,请问崔敬,你还有何话要说?”
说这话的时候,薛程特意看了一眼因为挣扎而被官兵按倒在地的崔敬,随后恭敬地向着孟京华所在的方向行礼:“以上,便是鹊山雪灾一案的全部真相,还望大人裁决。”
闻言,孟京华打量的眼神落在一脸愤怒的崔敬身上,缓缓喝了口茶,随后开口道:“既然证据确凿,那本官宣判,崔氏家主崔敬,私吞矿产在先,违规采矿引发雪灾导致二十三人死亡,鹊山百姓受灾在后,现罪行已定,择日押往京城,由大理寺做最终决断——”
孟京华宣判的话一字一句传到了隔壁谢微凉的耳中,她正暗暗惊讶谢訦没有干预之时,却见一旁的崔颜猛地站了起来,作势便要冲出去。
谢微凉下意识便要拦住她,可还是迟了一步。
眼看着崔颜便要夺门而出,却见一直站在一旁的暗影突然闪现到她身后。
谢微凉从始至终目睹了这一切,对暗影的身手突然有了一个更全方位的认识,在惊讶的同时也庆幸谢訦身边居然有如此能干的人存在,心中隐隐还有些嫉妒。
半晌,她缓缓开口道:“扶她去歇着吧。”
闻言,暗影微微一愣,随后才开口道:“可是主子说……”
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太执拗了。
这样想着,谢微凉看了他一眼,正欲开口劝说,却突然听到隔壁传来激昂的声音:
“我要状告,前崔氏家主崔敬,与蜀中勾结,将有毒的香料送往京城,意图谋害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