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芫推开他往远处连滚带爬的跑,“别过来,别过来。”
她双手抓住陷阱湿滑的墙壁,拼命往上爬,“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手心被粗粝的石子磨破,但这样她还在往墙上抓。
沈玄尘将人治住,在她手上摸到一手的血迹,见她仍挣扎着要爬上去,伸手在她颈部一击。
她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
楚鉴在旁关心道,“芫娘,她是怎么了?”
沈玄尘将人靠在墙壁上,解释道,“芫娘说她怕黑的逼仄的地方,就如这里。”
楚鉴闻言若有所思,对沈玄尘道,“你们国公府可是有人欺负她了?”
沈玄尘一怔,“何出此言?”
“孤宫里有个小太监怕蛇,是因为小的时候他长得瘦小,同伴们经常欺负他,往他身上扔过蛇。有个太监怕黑,是因为他被关在柜子里一日。有个太监怕水,因为他被人推下河过。”
楚鉴细数自己宫中太监的惧怕之物,“无疑都与不好经历有关,所以沈芫怕这样的地方,是不是曾经被欺负了?”
沈玄尘怀里的沈芫变得沉甸甸的,他道,“臣归来的晚,不知道芫娘有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楚鉴道,“后宅阴私颇多,沈芫这样的孤女,只有被欺负的份。”
沈玄尘便道,“所以臣会为妹妹寻个好人家,定不会被人欺负了。”
楚鉴本想贬损一下国公府,没想到引火烧身,被沈玄尘反将一军,他找补道,“若是家主宠爱,给予体面,芫娘不会被人欺辱。”
“难免有鞭长莫及之时,还不如能让芫娘自己做主。”
“那岂不是要低嫁,恐被人耻笑,若是夫婿心性不好,反倒是惹得夫家厌弃。”
“哪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两人靠着墙停战,楚鉴诚恳道,“沈国公,孤会护好芫娘的。”
沈玄尘将手臂收紧,“臣不是不相信殿下,是不相信东宫。”
楚鉴沉默了。
沈芫靠在沈玄尘身上休息,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陷阱内不知时辰,只听到洞口处有人呼唤,“殿下,殿下。”
楚鉴睁开眼,回复道,“孤在这里!”
洞口瞬间被火把笼罩,照亮下方的人,东宫暗卫统领立马道,“殿下,臣护你上来。”
楚鉴道,“先让芫娘上去。”
沈玄尘抬头看他一眼,对上面的人道,“如此,多谢胡统领。”
胡统领下来背上沈芫,扯住长绳脚尖一点,从洞口出去将沈芫放进马车内,沈芫翻个身差点滚下去,胡统领立马扶住她,“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摔着。”
连掉进陷阱都毫发无伤,可见是下面两人的心肝,要是上来伤着了,胡统领觉得自己小命难保。
他又下去将楚鉴救出来放到马车上,反身回去救沈玄尘。
回来一掀帘子,楚鉴正拿着姑娘的手,连忙阻止沈玄尘进去,“沈国公,殿下有点不方便。”
沈玄尘闻言目光一寒,“太子殿下是在行小人之举吗?”
楚鉴道,“让沈国公上来。”
胡统领赶紧让到一边去不碍事。
沈玄尘长腿一跨走上马车,又将沈芫抱进怀中,“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不如将我们二人放在郊外人烟处,我们自己能回去。”
楚鉴道,“别麻烦了,你们与孤一道回去,你们于孤有恩,孤不会放任不管的。”
他将刚刚给沈芫擦得药递给沈玄尘,“国公爷回府能自行治疗,这是给芫娘的,她手上伤尽快处理。”
沈芫手上的擦伤不在渗血,但有些红肿。
沈玄尘便道,“多谢殿下好意,是臣误会了。”
楚鉴心想,倒也没误会。
*
胡统领快马加鞭先到国公府,沈玄尘背着沈芫敲开国公府门,沈埂担忧道,“国公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今日庄子那里传来消息,国公爷和六小姐骑着马消失了,沈埂便召集人马带人去寻两人。
一直到城门关闭前,沈埂让人继续找,自己返回国公府查看两人是否回府。
等到半夜,终于有人敲门。
沈玄尘道,“无事,无妄之灾,我将芫娘送回采苹院,记得让找我们的人回来。”
沈埂给他掌灯,闻言连忙道,“是。”
沈芫房中昏暗,沈玄尘将人放到床上,立马有人过来查看,扑到床边痛哭,“小姐,你怎么了?”
绿筠哭得悲切,沈玄尘不得不解释道,“芫娘只是睡着了,你将她手上伤口处理一下。”
蓝瑛将沈芫的手执起,“姑娘怎么受伤了。”
沈玄尘言简意赅,“掉入陷阱,攀爬所致。”
他想到楚鉴说得被人欺负,向两人问道,“芫娘在国公府可被人欺负过?”
绿筠与蓝瑛对视一眼,国公爷这是要替姑娘声张正义了?
不过人都死了,没必要了吧。
绿筠挠挠头,“小姐原来的名字是妍,尽态极妍的妍,只是与国公府中嫡小姐名号相冲,便被改作芫字。”
她的名字绿筠便是小姐取得,当时向夫人也是不肯的,说是冲撞家中少爷的名讳,小姐梗着脖子不改,还好五小姐替小姐说话,她的名字才未变。
沈玄尘摸摸沈芫的头,“原来你叫沈妍。”他又问道,“可有人将芫娘关到黑的地方吗?”
绿筠挠挠头,“这个倒没有。”国公府谁会做这样的事。
顶多在嫡庶上受点委屈,真要危及小姐性命,向夫人亦是要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