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嘛,这是家务事,我们管不了的。”
他背过身去,装作看不到。
两人打完了就要和离,县衙自然痛快批了,二人立马就要回去收拾嫁妆和行李,章夫人路过那摊人影,冷笑道,“我一直不喜欢你,是我父亲非要我嫁给你,不然你算什么东西。”
“还让我取悦你,我只恨没早下手送你升天,让你害了那么多姑娘。”
黄妇人是真伤心,她与黄童生是真心相爱的,为求娶她,黄氏也曾付出真心打动了她父母,家中才送她嫁过来。
原来……“都是假的,你这个畜牲!”
黄夫人冲他裆下狠狠一脚,然后潇洒离去。黄氏捂着□□痛苦呻吟,在地上扭动的像只蛆虫。
沈玄尘惊堂木一拍,定罪道,“章朗黄属,证据确凿,判腰斩之刑,待其余案件查明,数罪并发,现鞭罚一百,关进大牢。”
天色已晚,县衙积下的要他出面的案件已判别完毕,沈玄尘轻捏眉心,很是疲惫。
沈芫发现他唇色惨白,已然没有早上那般血色。
将他扶进轿中,沈芫与萧钲并排而行。
她问萧钲,“这日丰县看起来还行,并未见到百姓民不聊生。”
萧钲道,“你未去里面,进到里面的人一般不会出来,那里面才是真正的瘟疫中心。”
沈芫皱眉道,“你和沈玄尘都在外圈,那里面是谁在负责?”
“云嬷嬷。”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沈芫问道,“宫中的那个云嬷嬷?”
萧钲颔首道,“对,她和日丰县一个药铺的女学徒,两人撑起了日丰县的天。这分级隔离都是她们提出来的。”
“核心之所,日日都要死人,尸体立马就要抬出去烧掉,收集好骨灰装进坛子贴上名字,待瘟疫后供人认领。”
沈芫道,“那近日新进之人可多了?”
萧钲摸摸下巴,“数量少了许多,一般在百余数,但近段时间都在十余数,且在下降。”
“是要结束了吗?”他略带欣喜的说道。
沈芫叹道,“希望如此,还是提高警惕。”
沈玄尘这个时候一定要露面稳定人心,那就说明日丰县内有不稳定的因素被他的渠道察觉了。
接连几日,沈玄尘都准时点卯,在县衙办案。
节度使安然无恙的消息不胫而走,沈芫去周围郊外市集晃悠几圈,都是说沈玄尘还活着,菩萨开眼之类的。
民众情绪是高兴的。
沈芫放下心来,他国若是要煽动民众闹事,定然是要引爆些舆情,例如沈玄尘身死却被朝廷瞒下不安葬,以及朝廷对沈玄尘的各种苛待等,让民众为此愤怒,从而失去对朝廷的畏惧和信任。
她将自己见到的景象告诉沈玄尘,扶他进入院中。
忽地身体一重,是沈玄尘倚靠着她,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加在她臂膀上。
沈芫担忧道,“哥哥……”
沈玄尘唇色惨败,额头具是冷汗,他目光涣散,颤声道,“扶我进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沈芫立马把人扶进去,将门闩查好,谢绝访客。
做完一切回过头来,沈玄尘瘫软在椅子上,沈芫将他扶上床,他嘴唇翕张,像有话要说。
沈芫道,“哥哥,任何事都别操心了,你快好好休息。”
沈玄尘虚握着她的手,毫无气力,然后猛地开始咳嗽,汹涌的血液从口中喷出。
沈芫愣住了,反应过来立马将他头侧过来,拿布巾接住他的血,声音颤抖,“来人,快去请孟太医!”
等待的时间尤为煎熬,沈芫觉得每一刻都是黑白无常在靠近,索取沈玄尘的性命。
她带着哭腔道,“沈玄尘,不准睡,不准睡,你听到没。”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秘密吗?只要你不睡,我告诉你,我通通说给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沈玄尘的眼神已然涣散,像是将死之人。
沈芫浑身都在颤抖,感觉自己握着的手都在慢慢变冷变坚硬,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她无法接受。
孟太医见此情形赶紧扑到床边握住沈玄尘的手腕把脉。
蓝瑛和绿筠将沈芫扶起来,亦是红着眼圈,“小姐,你可不能有事啊,国公爷已经这样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沈芫觉得周遭的声音和画面都糊成一团然后渐渐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