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托底之选,若是齐殊未能上门,你便登门来。”
陈誉心想,自己可能会被沈国公乱棍打死,然后如落叶般被扫出门,但为了六小姐这个好友,她豁出去了,“小姐又用得到我的地方,陈某万死不辞。”
她连夜写信回府解释,拢好自己的资产和身份,准备找个正经的媒人上门求亲。
春闱转瞬即至,沈芫未见到萧钲,也没见到五姐沈婠,两人好似被各自家中囚禁起来。
偌大的国公府只有沈芫在撒欢。
春闱结束,贡院判卷,沈玄尘仍未回来,沈芫耐心等待。
一直到二月底放榜,清瘦许多的沈玄尘将榜呈上,独行在宫道上,玄色的披风像是墨染的竹节。
楚鉴迎面撞上,沈玄尘对他行礼,楚鉴虚扶他起身,笑道,“忙完春闱,沈国公就要忙着嫁妹了。”
“听闻萧家还来替萧钲与沈婠要了赐婚旨意,孤就祝你们两家喜结连理。”
他笼着衣袖,好似浑然不知萧家之事,沈玄尘抱拳,“多谢殿下。”
楚鉴摆摆手,“不必多礼,府中五小姐的婚事定下,六小姐可有消息?”
“芫娘,她要嫁自己喜欢的,臣不会多插手她的婚事,只要她喜欢。”沈玄尘将“她喜欢”咬得极重。
楚鉴自然会意,笃定道,“她会喜欢的。”
沈玄尘微微勾唇,“那臣自然也会欢喜。”
他拱手请辞,出了宫门口,马车等候着他,车厢内温暖如春,却让他觉得通身冰冷。
靠在座椅上,任由疲惫近身,将他的神智席卷至深渊。
沈芫一掀帘,便看到他撑着头熟睡的样子,轻手轻脚的放下车帘,对车夫道,“你先下去吧,我守在这里。”
一直到月光如练,沈玄尘才悠悠转醒,看着昏暗的环境,一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找回神智,他掀开窗帘,发现自己已经在国公府。
车内不远处有一个隆起的身形,呼吸平稳。
沈玄尘慢慢探近,见到沈芫常批的斗篷便放下防备,果然一个转身,这坨隆起露出脸来,沈芫睡得酣然。
又一个翻身的动作,沈芫的膝盖磕上车壁,疼痛让她惊醒。
捂着膝盖坐起身,看到沈玄尘,含糊道,“哥哥,你醒啦。”
沈玄尘“嗯”了一声,掀帘下马车,又回身扶她,“过来,我给你上药,好得快些。”
沈芫单脚挪着到门口,扶着沈玄尘的手下车。
沈玄尘温暖宽厚的手牵住沈芫软若无骨的小手,一路将她带进自己的院子里才松开。
他取来药油,倒在手上搓热,往沈芫膝盖上的淤青覆去,“芫娘,哥哥希望你平安快乐,康健一生。”
沈芫疼的咬紧牙关,回他话,“谢谢哥哥,芫娘会的。”
“所以,对待自己的婚事要慎重,不要随意找个不靠谱的人,让自己悔恨终生。”
沈芫疑心他在敲打自己,忙不迭道,“多谢哥哥提醒,芫娘都知道的。”
上完药油,那疼痛稍稍缓解,沈芫放下裤脚,问道,“哥哥春闱辛苦了,榜上可有看到齐殊的名字?”
沈玄尘道,“明日便会放榜,不如等等。”
沈芫便不再追问此事,又问道,“哥哥,五姐姐她去哪了?我怎么一次都未见过她?”
“她在向家。”沈玄尘道,“婚事也非她本意,芫娘不要怪罪她。”
沈芫本就未多责怪五姐姐,但沈玄尘这么一说,她心里非常不舒服,想到前世沈玄尘与沈婠也非常要好,两人是嫡亲的兄妹,哪有她什么事。
“我怎么会怪罪五姐姐,能得哥哥这般金口玉言,我哪敢有什么责怪的心思。”她阴阳怪气刺了沈玄尘一通。
沈玄尘疑惑道,“你为何生气了?”
沈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哥哥,我哪敢生气呀,我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沈玄尘揉揉眉心,“谁会这般骂你?芫娘,若是哥哥说错话让你不快,哥哥道歉,都是哥哥的错。”
沈芫忽地没了所有脾气,“五姐是被向家囚禁了吗?连出门都不让。”
沈玄尘道,“他们婚事定在开春四月,在这之前,不准出府,也不准见你。”
沈芫抱臂摇摇头,笑道,“真是小人之心,我难道还会破坏他们婚事不成,见我又怎样,难道两人会愧疚的第二天就上吊自尽?萧钲和五姐都不是这样的人。”
“是我让他们不准见你的,我怕你伤心。”
沈玄尘的话一出,沈芫一顿,“那哥哥倒是错看我了,我才不会伤心,君若无情我便休,我才不会哭哭啼啼的。”
她骄傲地扬起下巴。
*
春闱将要放榜,街道上都是等候的人群,四散着谈天说地,有人穿过重重人群和国公府的守卫,落到两人面前。
“沈芫,我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