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缺乏社交,云和意想,所以在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会紧张,这也是正常的。
“到了,这家。”
池峖推门进去,云和意跟在后面。
是那种小饭馆,总共也就几桌。恰逢饭点,里面也热闹,池峖在唯一空着的一桌位置坐下,云和意就坐在他对面。
老板估计在里面忙着,没出来招呼,只是喊:“吃点什么,桌上有菜单可以看看!”
池峖从后面墙上拿下纸和笔,然后把菜单给云和意递过去,让她点。
云和意接过,看了几眼,问他:“点什么?”
“点你想吃的,这么纠结?”
池峖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只削得只剩一半的黑色铅笔,笔头的橡皮发黑,在纸上随便敲着,在等她点菜。
云和意不敢慢了,点了一个时蔬和炒肉,不会出错的搭配。池峖听见她念一个,就写一个,最后云和意怕他不够吃,又加了个鸡。
刚说完,池峖把写好的给云和意看,“看下没问题,我就给老板了。”
云和意象征性地看了几眼,却被他的字给吸引了。
跟她印象中男生的字完全不一样,池峖的字一点都不潦草,很端正,甚至称得上秀气,她怀疑他也练过书法,这笔画也是如此标准和清晰,像极了当初她被抓住练毛笔字的样子。
“嗯,可以了。”云和意说着,正要从他手中接过,手都还没伸出来,他就已经拿着点菜板起身往后走了,透过小窗跟老板说话,回来的时候拿了两杯子,坐下来给云和意倒茶。
“谢谢。”云和意说完,小口抿着,茶有点涩,到嘴里更是苦,可是她现在没心思在意,她在犹豫,她其实很想问一句池峖,是不是练过书法,或者问点别的,之前是不是来过这家店也行。
平平无奇的问题,也没什么营养,甚至跟她毫无相关,但她现在就是有一个念头想知道。
她实在太明显了,脸上藏不住任何事,在她喝完第二杯茶后,池峖终于问她:“想什么呢。”
“啊?”云和意眨了眨眼睛,不自然地放下手里的杯子,两手上下交叠放在桌上,随便在脑中拧了件事,“在想……昨晚你们说的那件事。”
“演出?”他停顿片刻,想到什么,说:“之前没跟你说,是觉得你应该不喜欢这些。”
“喜欢……什么?”
“嗯。音乐,喜欢听歌吗?”
云和意说不清喜欢不喜欢,她其实并不会特意为了听歌去听歌,一般也是工作的时候给自己加点氛围。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点头,说:“我听过你们的歌。”
池峖有些意外,但很快想到,可能是昨晚回去听的。
“周日过来看看,体会一下,你会喜欢的。”
“嗯。”云和意应着。
不过池峖很快又改口了:“或许吧,也许你只对吃的感兴趣。”
说完,他随意地拧起水杯,透明塑料杯延抵着下唇,没喝。
云和意听见他的话,下意识抬眼看他,只能看到他的手背还有微曲的四指,以及他正看着她的眼睛。
他好像在笑,云和意也没有证据,单是看他眼睛看出来的。
这个人好像又在调侃她。
“我没有。”
她得反驳一下,至少态度得在。
“没有吗,好。”
池峖回得云淡风轻,还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进而评价着:“浓了。你刚刚喝了两杯,不苦?”
云和意诚实道:“苦。”
“能吃苦瓜吗?”
“吃。”
“好,不挑食,比他们好伺候。”
“他们总是找你吃饭吗……你的朋友们。”
这池峖倒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差不多,我养活的。”
池峖这话倒是不假,他们乐队一开始组建是在国外。
那时候大家都在留学,偏偏还在英国,异国他乡的本来碰到国人就觉得亲近,偏偏他们还都喜欢玩点乐器,更巧的是,偏偏有一个会做饭的。
但凡他们其中出了点矛盾吵个架,一顿饭就给召唤回来了,人就是这样,总是有些东西能值得自己放下一切,比如美食。
云和意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好。
不久,菜上了,老板过来的时候还跟池峖寒暄了几句。
果然之前来过,云和意想,应该也是跟乐队的朋友来的吧,不知道有没有去过其他店,有的话还能跟他去吃别的,他喜欢的应该不会不好吃。
这家店的家常菜很好吃,不然也不会坐满人,后来老板重新泡了茶,给他们上了两杯,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好茶,很好喝的。
云和意喝了,她喝不出好坏,但确实是不苦了。
池峖跟老板说上几句,大致是夸这个茶叶好,还有老板泡得好,老板开心得又给他倒了一杯,云和意在旁边沾光,也得到一杯新的。
后来老板给他们便宜了五块钱,池峖去付了钱,云和意要转回给他,被他看到了,手机停留在跟他的微信聊天界面,差一步就点了转账。
一只手从她身后出现,伸到她手机下面,像是叠在她手后,摁了息屏,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指擦过她的食指关节。
触感还未消散,她又感到了一阵微不可查的温热,紧接着,池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近在咫尺:“比起这个,我更愿意看到你把我的备注改了。”
看她没有回应,池峖又加上一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