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肚子走出来的时暖夏恰好撞上打了饭的贺开泽。
喻左傅在旁边似乎站在原地良久,时暖夏没抬头去看他,便不知道当时他在想什么。
却听见他忽然开口:“抱歉,也是我们没看见你在。”
“哈?喻左傅你不是……”
“走吧,”话音未落,喻左傅忽然打断了贺开泽的话,伸手轻轻拍过时暖夏的双肩包,空荡荡的包里隔着她略微滚烫的皮肤。
喻左傅示意她跟上:“我们带你去吃饭。”
当时的她吓得连连摆手,两人僵持的时候还是贺开泽不耐烦地甩了一下手。
“得了,就你们在这纠结半天还吃不吃了?赶紧走吧,多大点事儿?就让他请!”
时暖夏这才被半推搡着跟着两人去了食堂,自知理亏,一路上她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最后到了食堂她也没把请客当真。就在找哪个橱窗的菜最便宜的时候,远远看见喻左傅端着食盘走到她面前。
回忆一点点从当初那个学校的饭堂,回到了现在长大后,两人坐在这家咖啡店里。
那个时候的他们也像现在这样,话不多。
时暖夏忽然愣了愣,仔细想想,当时喻左傅挑的……好像都是高蛋白质含量或者容易入口的面食,而且还带了很多水果,里面有一罐看着格格不入的黄桃罐头。
是当时的她最需要的黄桃罐头。
她为了便宜挑走简单的面食,但里面也是用的最新鲜现熬的鱼汤和现炒浇头,如果不是喻左傅付钱,她整个高中没有一天买得起这一碗。
喻左傅愣了愣,下一秒接过她没吃的饭菜拿去吃了,等离开之后还把黄桃罐头塞进已经有些战战兢兢的时暖夏怀里,让她带回教室。
时暖夏忽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当时送来的东西,好像都是感冒发烧或者流感人员建议吃的食物?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
她和喻左傅又不熟。
时暖夏下意识地咬了咬勺蛋糕的小木板,小心地睨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喻左傅面前的甜品早就已经吃完了,旁边只剩一杯和她同款的拿铁咖啡,却喝得比时暖夏慢一些。她已经喝了近半,而喻左傅的杯子还剩三分之二的量。此时正拿过咖啡店里面摆放着的几本书翻着。
她觉得尴尬,对方反而神闲气定地照常看书,吃喝不误。
“喻左傅。”
她忽然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一起吃饭的那件事吗?”
“嗯?”
男人抬头,鼻息哼出的声音轻得似水般温柔,差点让时暖夏没听出来是他。
喻左傅看向她的眼睛:“怎么了?”
她找话题似地笑了笑:“没,我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我其实在高烧。但多亏你当时请我吃东西,特别是那个黄桃罐头,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我就已经舒服多了。放学前去医务室拿了退烧药,第二天就好转。”
“我都差点以为你知道我生病了呢。”
时暖夏也就是憋着,说出来之后神色轻松,也没有在意过喻左傅的答案,飞快吃完最后一口剩下的慕斯,拿过旁边的拿铁:“要不,我们今天去看婚房?”
喻左傅一愣:“今天?”
她懵了:“你之前和我提……不是想今天去看吗?”
忽然,时暖夏有些神色为难:“不过我现在的住房公积金基本没多少……”
存款也基本……没有。
不然就让时景科看在喻家的份上出钱吧?反正他都玩封建联姻这套了,那要个“嫁妆”,魔法对轰一下也不奇怪吧?
“——不急。”
男人合上书本,嘴边隐隐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过两天我找些地方先让你挑挑?”
时暖夏嗯嗯两声:“你能谈吗?要么到时候你和时景……你和我父亲谈,让他出吧?”
“你薅一点我家好了。”
最好把现在这个别墅买下来。
如果从喻左傅手上“赎回”这个房子,至少比放在时景科一家四口那边安全多了。
两人一边走去结账柜台,周围寂静得只剩下的手机付款的提示音。时暖夏突然听见喻左傅在走出咖啡店门口的前一秒,很轻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
她以为是喻左傅应了她那句让时景科出钱的事。
-
喻左傅在即将开口说接送时暖夏的前一秒接到了公司电话。
还没等他拒绝,时暖夏立刻表示让他去处理。
“我打电话给司机就好,我保证!”
时暖夏眨眨眼睛:“到家我会给你报平安的。”
喻左傅只好作罢,而电话那头通知老板的秘书明纪,已经背地里汗流浃背了。
两人各自离开,时暖夏看向湛蓝的天空,深呼吸一声。
忽然感觉心情异常地好,便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围绕着咖啡店附近的一处广场里散步逛了逛。
就在准备离去的前一刻,背后有道声音,叫住了时暖夏。
她一回头,怔了怔。
“……方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