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璞说得含糊,没有多解释如何有用。
老丈听罢,疑惑道:“这两种法子……都不曾听说过,阿郎在何处见过?”
齐璞随口道:“兴许是哪个小村子,不记得了。”
老者没有丝毫怀疑,皱着眉头思考许久,最后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不过阿郎既然亲眼见过,兴许这些农人又找到了新的方法。阿郎若是不介意,不如先试一试。”
齐璞也是这么个意思,其实他只是想问问这些材料好不好找,但见老丈没有对此提出疑问,就知道自己的担忧过于多余了。
“多谢老丈。”他随手往头上戴了个草帽,唤道,“六郎,走吧。”
贺六郎也穿着一身短打,手腕露出来不少,他不在意自己着装是否得体,跟着齐璞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田坎边。
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他们已经用脚步丈量过山上的土地。齐璞一边走着,一边道:“我想在这里试试。”
山上的土地颜色不深,有少量板结,据齐璞观察,确实是不够肥沃的表现。
贺六郎难得十分认同:“是,阿郎什么时候开始?”
齐璞笑笑:“现在。六郎,你可以让大家先去找找材料了。”
青泥不必多说,山里好找。至于骨骼肥田法,本来大家就没粮食养动物,不过城里倒是有肉类供应,想来骨骼不少,可以拉过来试一试。
贺六郎点头道:“郎君的意思是,先试青泥肥田法?若是要使用兽骸,从前村子里也养过些牲畜。”
齐璞微微一怔:“养过什么?”
“什么都有。”贺六郎一脸坦然,“归鹤楼的商路经过此地,我们劫过几次,最多的还是鸡鸭,后来雪灾,便陆陆续续吃了。”
齐璞掐指一算,也不过两三个月而已。这倒不是不能用,连忙道:“翻出来用!”
贺六郎顿了顿,又道:“上次还劫过另一个匪寨,缴到几头猪仔……不过没养多久,也埋在那边。”
这回齐璞更是喜出望外,他想了想,不记得上次被抓时有看到猪仔,大约当时已经被吃了。
他在洛阳大多数时候吃的都是羊肉,偶尔有些“病死”的牛肉。猪肉……恕他吃得太好,实在还没见到猪肉。
面对齐璞的疑惑,贺六郎表示:“养猪的人太少,又难吃,但凡有点闲钱,也是养鸡鸭的多些。”
这个齐璞是知道的。早期养猪时手法不对,猪肉腥臊,这都是难以避免的问题。不过也正是因此,猪肉价格跌入谷底,这是大发一笔的前奏啊。
齐璞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先去解决肥田的问题。全村老少都出动了,包括刚休息一天的将士们、李广泽、江五等人。
赵锐则一定跟在齐璞身边,振振有词:他煎药有经验,让他来。
齐璞劝了几遍,劝不动他,看赵锐的表情,对自己受伤之事还耿耿于怀,遂放弃:“那你就跟着我去巡田。”
为了加快进度,齐璞选择将骨骼烧干,大火烧黑,敲碎后作为肥料。
寨子附近的土地一分为三:一份只做青泥法,一份只做骨肥法,一份混合着使用。
只等待春耕那一日。
村子里虽然对此不太看好,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几个壮年汉子找到老丈那里,最后却被骂了出来,悻悻道:“我还不信了,一个从没种过地的小屁孩,能比咱们还懂!”
闲言碎语偶尔传到齐璞耳朵里,贺笃脸色涨红,怒道:“他们都不了解阿郎!”
齐璞只是笑了笑:“大郎也知道他们不了解我。没必要生气,土地是农户的命根子,我相信大家都没有恶意,若真伤了土地,我偿还同样大小的上田就是。”
此言一出,讨论声都消失了。
齐璞解决完肥田之事,才有时间转头处理被他绑架的世家子们。他放下认真端详的檄文,问:“乔三郎可曾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