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的习性与芪朝人大不相同。
他们生活的地方更为寒冷,土壤贫瘠,他们是大雪山山脚下存续的子民,更多时候,为了生计,他们只能选择四处游牧。
他们自称是马背上的民族,每个成年人都长得膘肥体壮。
这样的他们,根本瞧不上芪朝人。
或许是因为教化问题,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芪朝人天生瘦弱,个子矮小,手无缚鸡之力。
芪朝人只是比他们更早占领了南方肥沃而富饶的土地,好土生民,芪朝人能够穿得起所谓的苏绣绸缎都是因为土地。
他们的衣物来自于牛羊的皮毛,这是他们唯一能得到的材料,他们能把原始而粗劣地衣物变成御寒的法宝,这是他们思想之圆滑。
没有过分侵占瘦弱的芪朝人的土地,是他们为人大度;他们能够繁衍至如此庞大的部落,是他们民族的生生不息。
这些,全部都是他们从出生开始,刻在血肉里的观点。
因此,在见到和亲队伍里几十个矮小的芪朝人时,他们不约而同围了上来,凑到他们身边,只为了发出一声鄙夷的嘲笑。
当源源不断的不友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姜汾彻底明白了,眼前的匈奴,是在像打量商品一样对待他们。
是想把他们都发卖了吗?
姜汾提起来更多的注意力。
她主动走到呼延阑身后,跟着他,鄙夷的视线就会少得很多。
虽然围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但没人敢真正上前来阻止他们前进,不需多时,他们便到达了匈奴如今王的穹庐。
呼延阑把赵峤从背上缓缓放下来,扶着她慢慢跪下,两人一起跪在穹庐外,由呼延阑大喊一声:“父王,孩儿呼延阑回来了。”
说罢,呼延阑的脑袋便重重磕了下去,没有再起来。
穹庐的帘子被慢慢掀开,一个身姿挺拔粗壮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便是如今的匈奴王呼延烈。
虽然他长得五大三粗,胡子拉碴,但他心思却没来由的格外心细,只是晃了一眼,便发现了没磕头的赵峤。
“你为何不敬我?”
他大手便赵峤一指,压迫感极其浓烈,但赵峤不卑不亢,只是淡淡回答:
“我即将成为您的儿媳,这值得我敬重你,跪下来以表孝心。但我更是芪朝圣上亲封的燕乐公主,代表的是芪朝与胡人的见面,按理说,芪朝并不是胡人的附属国,我国不低你一等,没有磕头的道理。”
话说得如此清晰,匈奴人再怎么愚笨都听得出这位前来和亲的燕乐公主,并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面对匈奴人吾从而起的敌意,他们芪朝人不动声色地抛回去了。
连匈奴平民都懂得的道理,匈奴王怎会不知,他冷笑一声,暗讽了一句“好一个伶牙俐齿”,然后挥挥手,让一个老婆婆走了上来。
这个老婆婆太瘦了,瘦到脸颊凹陷,眼球突出,似乎头部全都是靠一层已经枯萎老化的皮肉支撑起来的。
“祭司,请为我们的燕乐公主验身。”
话音未落,祭司似乎像是闻到了什么让人极度兴奋的气味,她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爬行到照片身边,不断嗅闻着她身上的气味。
赵峤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但仔细想想,自己身上除了些脂粉气味便再无其他,便也安宁下来,不做任何表情。
没过多久,祭司开始拉扯着赵峤的衣服,赵峤想躲,但耐不住这么个年老体衰的老婆婆力气竟然这般的大。
不一会儿,赵峤原本好好的袖子便被撕得稀碎,露出了一截洁白光滑的手臂。
本以为祭司会到此为止,谁知道,她更加变本加厉,直接飞身一跃,想要扑到赵峤身上。
赵峤来不及闪躲,以为竟然定是要接她这么一遭了,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姜汾直接在赵峤身后闪了过来,朝着祭司的方向费力踢了一脚。
祭司被踹出去的那一刻,姜汾看着那完美的抛物线最后落到了不远处的箩筐中。
她不禁心痛:要是以前发现自己有这样一个神脚的能力就好了,我就能拯救国家足球队的未来了。
但只是一刹那的分神,匈奴人似乎已经抓住了他们所讨厌的芪朝人的把柄,指着姜汾的鼻子逼问:“你怎么敢在来胡人地界嗯第一天就出手打人?”
姜汾知道躲不过这些人的胡搅蛮缠,干脆先把被扯掉的纱布捡起来给赵峤的小臂遮上,然后才转过身来对着呼延烈说:
“大王,我们的燕乐公主还未真正嫁与你族,现如今她所受到的规束应当还是以芪朝为主。”
“我芪朝人从不在外人面前露肤狂言,自然而然,到这里的第一天,你族如此对待我们的燕乐公主,是在故意找她的难堪,也是在找芪朝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