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的尸体很快的被处理掉,不久后,沈鸢柊他们这群人也被允许一起收看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新闻是失踪已久的富豪独子,一场山洪以后,被当地居民发现埋藏许久的尸体。
男孩的父母麻木的抱着小小的盒子,盒子上男孩的照片阳光又灿烂。
自从那一天之后,这里的气氛来越沉默,越来越压抑。
研究所也不再采取怀柔政策,而是明晃晃的,把沈鸢柊他们当做了实验用品。
甚至他们也称不上实验用品,而是便宜的,可以随便丢弃的耗材。
那些奇怪的药剂被送进身体里,或是浑身发热,想要被烧死,抑或是浑身发冷,像被脱光衣服丢在冰天雪地之中。
那些奇怪的痛苦的感觉,再也挥之不去。
和深渊中关在一起的那个年轻女生,终于在一个平常的午后,卯足劲一头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那些红的白的液体交织在一起,为年轻的生命永远的画上休止符。
而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的深渊中,只是麻木的把脸换了个方向,面对着墙壁闭上眼睛。
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每一天的生活似乎再也没有变化。
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为什么会是什么样子?沈鸢柊都不再关心。
甚至研究所外面的阳光是什么样子?沈鸢柊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日子久了,沈鸢柊还会觉得,就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兴许也不错。
伴随着实验的进展,他们这些人也慢慢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们的身上拥有了不属于人类的能力,而那些能力也许可控,也许不可控。
运气好的只是拥有了奇怪的力量,运气更差一点的,就连长相都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等到怪谈世界形成的时候,沈鸢柊才发现,做了十几年人类的自己,却在不知道的时候,被永远开除了人类的身份。
那么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后来他们这群人有了统一的代号,被称之为怪谈。
人类拥有属于自己的在阶级等级,怪谈自然也不例外。
在过段时间形成的第三年,同样是受害者的实验品怪谈们,也严格划分成为三六九等。
从天灾级到普通级,有着严格的分类,那些被划为低等级的怪谈,是没有尊严和人权的。
搞登记的怪谈,在研究员那里受到的气,会通过不同的方式,发泄给那些能力弱小的怪谈。
对于沈鸢柊他们这些怪谈来说,研究所的研究员就是他们中间最高等级的,不可违逆的存在。
那些银色的防护服,一度成为沈鸢柊最害怕的梦魇。
实验、数据、药品、欺凌……
所有的一切造成了怪他们的出逃,而出逃的怪谈,却在不经意的时候感染没有防护能力的普通人。
害怕暴露的研究所才会决定,彻底销毁他们这些不应该存在的实验品。
开始的时候没有人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成为试验品,结束的时候依旧没有人问问他们的意愿,想不想活下去。
书上写的乱,世中人命如草芥,沈鸢柊觉得此刻的自己,甚至不如一颗乱世的草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鸢柊和那名陌生的男生在一次选择失误后,被堵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代表着死亡的脚步声,一天一天的靠近他们,沈鸢柊浑身颤抖,眼泪不自觉的一颗一颗往下流淌。
不想死……自己不想死……
明明答应好的……和妈妈约定好一定要活下去……
哪怕再艰难……哪怕再痛苦......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
拜托了……救救我们……
“我看过了,那里没有人。”
穿着银色防护服看不清楚面容的人,将手电筒匆匆在沈鸢柊他们躲藏的角落一扫,然后用身体挡住这个小小的角落。
伴随着手持武器的人远去,那个研究员背对着他们。
“……对不起,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希望你们能逃出去,对不起……”
嗡声嗡气的声音顺着防护服传出来,没有办法判断这个在关键时刻出于愧疚,抑或是那一点尚未泯灭良知,而选择救下他们的人是什么样子。
但是他们也没一直这样好运,眼看着即将到达逃离的门口,那些穿着银色防护服的人却抓住了他们。
“我就说,这群废弃品会选择从这里逃出去,打赌赢了,今晚记得请我喝酒!”
“这个不算,正常人都能猜到他们会选择这里逃出去。”
“是啊是啊,这次不算,还是赶紧处理了交差比较好。”
武器对准沈鸢柊和男生,男生默不作声的挡在沈鸢柊的前面。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