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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神秘的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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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不能保证仪器完全正常,继续前进风险很大,简明扼要地讲,我们被困在这片海域了”

费尔一扫方才的郁结,趴在围栏上悠悠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鬼神,这种状况是你制造的吗?跟看起来就低级的你不同,费特的仪器都是些精贵玩意儿,要是烧了你们赔吗?”

“埃里斯丁克大人的财宝...”

“我在问赔偿不是问他那穷沟里的宝藏。你的老板是乡下来的暴发户,没见识过高科技不理解它的价值我理解。但他没有妈妈教过他为人守则吗?”

这攻击性不比整天虚张声势的盖亚强几十倍。我们几个都愣在原地不敢插嘴。

“我将带各位,前往万象时钟塔...”女仆正如她的模样,是具只有形体的雕塑。

费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我们“走,我要去抓走那穷比的妈妈”

费特费尔成为海贼后是不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好诶,聚会!”艾斯扑腾一下跳到船上,扬起了许多水花。他摇晃间顺便接住了紧接着跃下的费尔。

“你们两个已经决定去了?”早就猜到这趟不得不去。我正死命将拉链往下拉,最后大力将背包塞进了DOOR里。

巴特里尔见得知这次不用抽签选人,非常开心“你们去吗?那我就守在骷髅女王号上等你们回来!”

[快点,你也去,不然下次还会如今日这般煞吾脸面]

“我、又不是害怕鬼,我只是害怕打不过鬼...”

我直接拖着墨迹的巴特里尔翻下船,落地时膝盖还是有点疼。

“再来两人也行!阿吉尔、德,你们要来吗?”艾斯招呼道。

阿吉尔摇头,德东观西望最后选择留在了船上。

“阿吉尔、盖亚、德、骷髅女王号和费特就交给你们了!”

虽然这边令人担忧,但放任骷髅女王号漂流在这片诡异的海域同样危险。比如被拉入异界、被海妖魅惑、被怨灵缠身...我跟盖亚应该有一个待在船上。

“一共三位客人,请让我为你们领路”

费尔下意识地扫过船上所有人的脸,似乎想说什么,却看见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女仆立在船首,船只在没有任何外在驱动装置的情况下缓缓调头,像受了命令朝前方缓缓驶行。

巴特里尔瑟缩在艾斯旁边,艾斯被他勒得身体大幅后倾“等等等!要摔了”

巴特里尔极力压低嗓音,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啊啊!别离她那么近啊啊!”

“巴特里尔,这能驱邪,给你别闹了”我从兜里拿出一个锦囊丢给巴特里尔。巴特里尔激动地接过,恨不得直接生吞进胃保证片刻不离身。

费尔目移,他刚刚亲眼看见我随便拿了块欧泊放了进去。

我瞟了眼海潮涌动的海面,雾气从指间蹿过,海水冰凉死寂,只剩船头油灯稀微的灯光。

时空坐标在不断跳动。我回望骷髅女王号,注视它在某个节点消失。将人从一端带去另一端,锁链岛似乎有过类似的实验。

这么说浓雾跟廷达罗斯猎犬生活的角状空间很类似,埃里斯丁克或许是活在这里的生物?我之所以感觉不适,是因为落人家蜘网里了。此行危已,吾命休已。

在巴特里尔的絮叨和艾斯与费尔的急急急下,船驶向的方位出现一道光。强烈的灯光驱散浓雾,一座岛屿在手托光明的巨人膝下显露形貌。黑暗中几条较为明晰的线组成森林、别墅、港湾的轮廓。

岛屿周围的海雾显然稀薄不少,反推的话,诡异的浓雾就是以此为源头扩散出去的。

没有距离概念,肉眼无法识别岛屿的大小。道理我都懂,但是艾斯的帽子为什么比岛屿大。

“有股臭味,乡下地方就是这点不好”费尔刚踩上地面就冒出这句,素质有待提高。

艾斯嗅嗅鼻子“有吗?”

我盯着女仆从船首取下铜色煤油灯,灯火移至我们身前为我们引路。我想起老家的人也喜欢用煤油灯,因为山高水穷人恶电和路都经常不通,总体上是个非常封闭的镇子。

岛主至少帮来客把去别墅的路修得很好,不像用的本地石头。他还花了大价钱去栽养路旁的花花草草。

“哇,没见过的黑色花花”

“不不、怎么看这些花草都枯了很久了吧!”

走过残枝败柳们的花园,后面就是别墅。怎么描述,总体的宏达并不能遮盖其细节中的残败,它的砌成方式与结构更接近16世纪的古堡,散发着旧世纪独特的陈旧与厚重,薄雾又为这座古堡披上一层难以窥视的外纱。

光芒从展开的门扉洒至每个人的脸上,富丽堂皇灯火照得我心烦意乱。

非常正宗的门厅,所见之处并非金碧辉煌却也端重奢华,以浓墨粉饰的每一隅都价值斐然。

“噢!”艾斯在一只造型与花纹都很奇怪的花瓶前驻足“这个很像盖亚”

“哪像?”

“光滑和奇怪的地方”

“哈哈,确实”

走在后面的巴特里尔突然踉跄一步,缩起身体惶恐地四处张望。

“请在宴会厅等候”女仆言毕,推开了通往宴会厅的门扉。

高挑的穹顶下人影绰绰,红色绒毯上摆置着饕餮盛宴,大门开启时数十道目光同时落在我们身上。

艾斯不禁皱眉“他们怎么都盯着我们看,不公平,我也要看回去。盯——”

我一脸无语地看向艾斯,扯着他的袍子往宴会厅的一角走去。

女仆开门后就走至宴会厅的角落,同处还有四位人偶,她们端立一排,与宴会厅中手持乐器的雕塑群别无二致。

除开我们还有四队人马,他们间的氛围可谓天壤之别,很难相信他们会出现在同个场所。

我凑到同伴们身边,悄声说道“从左往右,依次是悬赏金八千三百万贝利,海上英雄/唐·埃斯坦巴·卡塔琳娜。悬赏金一亿两千万贝利,漆黑爵士/塞亨马缪尔·罗伯兹,以及他的副手本·林顿,六千万悬赏...”

卡塔琳娜富有侵略性的俏眉向着我们,粉唇嚣张地上扬。她头顶带着一顶巨大的黑色船长帽,下身是黑色绑腿裤,上身穿的是白色敞口衬衫。一长一短的双枪挂在她的身侧,程亮又有长期使用痕迹。

罗伯兹过白的皮肤被层层束缚的纯黑衣装盖住,只留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帅脸,修理齐整的胡子很对味。那副蔑视众人的神情跟悬赏令上如出一撤。我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我。他蔚蓝的瞳色有股寂静而死的窒息感。

“看上去就是群很厉害的家伙”艾斯语气欢快,眉飞色舞。

“艾斯老板越早解决掉他们,我们就能越早回去”

“那群人是不是海军?”

“是海军呢”

从制服看是少尉以上的大官,看上去跟红色刺猬一样的海军。他眼角上挑面相不善,洁白的锯齿牙弯斜,头发蓬松到不可思议,像戴了顶萨满帽。明明这三队海贼总赏都快超三亿了,他却镇定自若地喝着啃着面前的烤乳猪,丝毫不在意余众不怀好意的目光。

在海军旁的那队人...有着统一的装束。他们的套头帽盖过肩膀,教士服平整地穿在身上,胸前的十字饰品闪耀着昂贵的金色。他们的人数跟我们一样少,只有五人,但他们年龄性别外貌甚至肤色都完全不同。

“原来还有海军,这下更有意思了,那旁边那群穿着奇怪的人呢?”

“黑色的衣服叫教士服,嗯,宗教团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海贼世界没有确定的普教,东南西北四海才流行信教,伟大航路的岛屿中地方教比较盛行,巴特里尔这种就是标准的地方信徒。看那群人的打扮,是弥塞亚类的信徒。

最特别的一位,可能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她浅茶色卷发柔顺乖巧,五官十分美形,凑在一起却有种甜美的印象。

我的目光难以从她澄澈的瞳眸移开,察觉到我露骨的视线,她朝我回以温存的目光。我老脸一红,闪身躲在艾斯身后。

“瓦塔丽姐,这里是我待的地方!”

巴特里尔竟然抢占了艾斯后背的位置,可恶,这里从第一章就是我的地盘你算老几!我直接一拳过去跟巴特里尔扭打起来。

艾斯汗颜“你们两个...”

...

“那个乡巴佬怎么还不出来”费尔手里抛着魔方,咬牙切齿。

“胃口已经吊够了吧,埃什么丁克是时候出来了吧!”

海上英雄卡塔琳娜像支高呼的船歌,她的视线如她手中的红酒般纯烈,巡视着整个宴会厅“很有钱的人,需要我来掠夺的人,快将财宝送到我面前”

说完,她的船员就开始起哄。

“将世界上所有财宝献给唐·埃斯坦巴·卡塔琳娜船长!”

“离开前要狠狠地赚tmd一笔大的!”

瞧着声势越来越大,艾斯咽下嘴里的肉,刚张开嘴想说什么就被眼疾手快的我塞了坨牛排。“多吃饭,少说话”

“呵呵,海贼就是群没脑子的鬃狗”红刺猬海军举着银叉,露出锋利的锯齿牙“满脑子只有钱钱类类,真是庸俗”

“海军,那你说这世上还有比财宝更美妙的东西吗?”卡塔琳娜回挑衅以挑衅,她喜怒于形,作风坦荡。

“海上英雄”唐·埃斯坦巴·卡塔琳娜,出身西海,曾是冒险家兼私掠船长,同时也是舰队司令官。她为她的国家掠夺了难以计数的财宝,由于成为海贼后,她多次援护祖国的战役并屡立功劳,故被称作“海上英雄”。时至今日,她的国家也为她保留着爵位。

听着就很厉害,挑衅海上英雄的海军想必也是位豪杰。

“钱这种浮于表象的东西有什么好,当然是权位更实在”红萨满军官在他随从鄙夷的目光下侃侃而谈“你看看天龙人,啥都不是。只因为身份高权位重,就横行霸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真好~俺以后也想像他们一样~”

是个人渣。战国,让这种人当军官真的好吗?

卡塔琳娜“啐”了口唾沫,不屑地讲到“我知道把自己交给机器条款有多无趣,小子,你一看就没有享受过黄金。活着就是要华丽,无论战争、人生、财宝、都该像暴风雨一样,绚丽后‘啪’地没落一片不留,刹那间的享受简直——爽翻了”

“看你脑子不好的样子,也只能被别人使唤当工具使,当然觉得没意思”

“哈?”

他们两人间火药味浓得就差打起来了。

“让各位久等了”

来的真及时,倒像是故意的。

一名挺拔的人偶站在红毯铺设的楼梯上,装束与其说是主人更像管家。雕刻的面目与声音都更像男性。

“我为各位带来了主人的传话”管家人偶拿出的信封与我们手中的款式一致,它装模作样地手持信封念诵起来。

“尊敬的来客,欢迎来到我的万象时钟塔,我将我生前死后都献给了这座岛,这里有我最珍贵的宝藏。在十三次钟声响起时找到它,它就属于你了。”

很好,至少比第一封信正常。

“讲完了?不用你讲我也会掠夺”卡塔琳娜打了个响指,嘴角扬起腥辣的笑容看向我们“这不是有几位棘手的对手吗,不先报个名号?好让我们愉快的互相掠夺有个好头”

艾斯还是太老实,边嚼牛排边咕哝道“波特卡斯·D·艾斯”,随后又嘀嘀咕咕地介绍完我们。

卡塔琳娜欣赏地点头,将目光投向漆黑爵士。

漆黑爵士罗伯兹那队人马一直很安静,面对现在的环境十分镇定甚至有点...习以为常?

罗伯兹显然不想顺着这个话题,带着他的船员转身直径里开了宴会厅。传教士一行见有人带头,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里。

“喂!一点也不给我面子...啧”卡塔琳娜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几分在乎的样子“抢跑吗?哼,之后抢过来就行”

“俺叫米拉,海军中尉是也——”

“谁问你了,下品海军”

“哈?你说什么臭老太婆?”

吵归吵,希望他们打起来也有分寸。

“这里这么大,有没有房间给我们休息?”我找到女仆,为同伴考虑吃穿住行是副船长的职责。

“有的,主人为各位准备了客房,在客房尽头还有大浴场”

巴特里尔看过来,然后一头撞向艾斯“艾斯大哥,我们睡一起吧!”

“真没用,费尔要一个人的房间”

“嗯,在这里尽量结伴而行,费尔跟艾斯他们一起行动更好”

艾斯吃完最后一口蛋糕,离开餐桌伸展手臂“好!我们也动身去寻宝吧,我要成为第一”

“好诶,黑桃旅游团出发”我跟在他们身后,没抱什么希望。

果不其然,这队人马出场只是浪费时间。艾斯多少有点天赋在身上,短短三小时碎了7只花瓶弄翻了23副画,他现在正迫害第13尊雕塑。

“这雕塑很奇怪”之前12座雕像每个他都这么讲。

“这里每个人型雕像的脸都被磨平了...”

“说不定那边的女仆管家就是雕塑变的”

三小时了,我们还在室内。别墅比我从外面看见的还大,有不少地下区域与藏匿的隔间,但只有些辨不清价值的物件,实在称不上宝藏。

“这里也没有嘛”艾斯虽然看什么都觉得奇怪,但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可恶,宝藏你快点出来!”

费尔玩弄着从刚刚隔间里薅出的64根孔明锁,丟了一路木棍最后得到了一张“飞鸽玩具有限公司”的发票。合着这东西还是买的。

“要不今天先算了,明天我们去外面找找?”巴特里尔没有害怕,只剩麻痹了。

“确实找累了,今天先休息吧”

“嗯”我收回放在别处的目光,点头“你们先回去,我想去看看大浴池”

艾斯看了我一眼,道了声“晚安”后带着巴特里尔他们和我分别。

...

透过玻璃,外面还是一副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景色。我特意确认了手表上的时间,调头向宴会厅走去。

一个人与一堆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仿佛黑夜会为孑然一身的旅人揭开神秘的一瞥。

在这种氛围下,女仆与管家的视线也变得露骨。

“我想吃夜宵,想要吃雪糕”

我一直跟到了厨房,艾斯刚刚还在这顺走了一篮水果。

厨房卫生条件很好,食材也都是新鲜的。锅炉没有使用痕迹,没有保存鲜肉的冰箱。我不觉得人偶灵活到能制作一盘今晚般精致的菜肴。

“怎么了?”

女仆没有停在刻意堆满食材的餐桌旁,而是走过厨房,来到像是供员工休憩的一角。

我按住鼻梁,抬眼看向一旁的挂画。画框内是由颜料堆砌而成的盛宴,猩红的地毯与金色的挂灯,十几名客人围着餐桌觥筹交错。

跟在这里的其他画一样,这幅画也没有密封。我注意到已经干枯结块的颜料从插画上剥落。

像被揭开疮疤,暗红色的粘稠脓液从那点涌出。无机质的表面随着呼吸般轻微的起伏,放起一个个饱满的泡泡,泡泡很快在空气中炸开,里面的秽物也随之飞溅,躺在地面的泡泡每一次炸开这团流质都会发出一声嘹亮的啼哭。

女仆将手伸进流淌脓液的挂画中,在一声声嘶哑低鸣中搅动手臂,最后取出了一块其惨无比的肉块。我不想承认那是雪糕。

这肉块味道其实还行。我平淡地吃完,抬头迎上女仆大开大合的脸。原来她有表情,看她现在笑得多开心。

当笑容拉扯至极致,脓水女仆的七窍中滚滚流出,实质的腐烂气息融化她的鞋尖、衣角与面目。她的背部猛烈震颤,像被定在处刑架上勾不起腰的囚犯。

她发出的音线偏移,逐渐变成混乱无序、杂驳亵渎的靡靡低语。

我注视着她,同时瞥了眼餐桌上腐烂至极的食材。视野正在融化坍塌,仿佛下一刻就能从画中流出来。

“■■■■”

“想说什么?”我靠近女仆,猩红的血肉与黄白的油脂如颜料般从白底上脱落。

相交的两手如泥水般相融,倒向我的女仆亲吻我的额头,这个吻很重,那片冰凉像啃下了我的头皮。黑暗中挤满气泡声与嚅嗫,恍惚间,看见太阳从雪山升起听见狂人在林间呓语。

清醒参杂着梦境,若近若离。

【呱呱落地却没有哭泣,行走却没有终点,挤出画框,又走向另一幅画框。惨白的身后,与绚丽的前方。】

【早已逝去故乡被挂在墙上,我停下步伐。我回忆起这个梦,觉得有试一试的必要,在梦中画下了熟悉的符号。】

“唔——咕”

四肢阵阵酥麻,力气刚回到身体,大得惊人。

我将半个身子从萎败的脓泡中抽出,扳着喉咙半吐半咽了几口烂液。

往常的厨房不见女仆的身影,挂画画面早已变成枯井,朝我张着血盆大口,井中的暗红色流质像某人的骨血。

我觉得这个画面十分熟悉,一股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撞击心脏,没有由来的惶恐打得我措手不及。我从记忆中翻找原因,却没有答案。以‘没有答案’这空洞为中心又卷起新的漩涡,恐惧浪潮没完没了地拍打这具身躯。

呼吸、先控制呼吸、大脑快缺氧了。

“嘶——呼——”

苦涩的喉咙突然颤抖,湿热的液体流进我张合的嘴角。

我抬手擦拭,结果手上没色,反而看见了我画在掌心,倒立的‘万象时钟塔’符号。埃里斯丁克要求我们在十三次钟声响起时找到他的宝藏,这13次钟声是以什么为标准呢?

咚——

疑问中的钟声突然响起,我花了数秒将方才的情绪抛诸脑后,跑到走廊把碍事的窗户撞碎翻了出去。

1次钟声格外短促,但它连续敲了6声,NND,这破钟声怎么还能在室内?

我只能又翻了回去,玻璃渣撒了一地,衣服与皮也擦破不少。我边跑边拍打碎屑,差点当场表演拐角撞人杀。

脚底板急刹车!nice!

我与漆黑爵士错身,马不停蹄地赶往记忆中的钟声所在。

一个方向有无数房间,一直在这里的漆黑爵士或许比我更清楚具体方位。

第二次脚底板急刹车!

“漆黑的爵士大人,您刚刚有听见钟声吗?”

如果他船员在场我肯定不敢贸然搭话,要说他没在夜晚的别墅遇见什么,这里养的鬼都不信。再者,他散发出的独特气息令我不得不去在意他,气息不是指他喷的香水而是触及本质的。

塞亨马缪尔·罗伯兹漆黑的身影与墙上影子黏在一起,他眼中的蓝色纯度极高,如雾夜要拽的鬼火,叫人难以捕捉他的视线焦点。我感受他那令人不适的审视,回以他同样的目光。

这幅目光与我注视那滩流质的目光别无二致。

在耐心流逝前,罗伯兹有了反应,他瞳眸微眯,做思索状。

“听过,在宴会厅”

这次换我哑住,令人讨厌的悸动怎么也停不住,细胞还没反应过来,偾张的血液与立起鸡皮疙瘩的皮肤便已理解事态的严重性。

...

奏响乐器,欢歌盛舞

语笑喧阗,觥筹交错

座无虚席,美奂美仑

长着翅膀的小天使雕塑们吹响竖笛,扶起大提琴,弹奏钢琴。奏响回荡整个大厅的盛乐。

白天见过,唐·埃斯坦巴·卡塔琳娜以及她的船员,现在正在舞池中央与泥塑共舞。明明没在旋转,我却幻视到八音盒中的小人。

抵达高潮的曲声从我脑门倾轧而过,我从女仆口中听过与此相似的音调,它们闹哄哄地围堵我的理智,并大声枪毙。

确认了六人的死亡,卡塔琳娜一行加一名海军。我微微离神地看向身旁冷不做声的罗伯兹。他镇定自若的态度多少安慰到我。

于是我抽刀先把那群奏乐的天使砍了,又把舞池中聚集的群群类类全砍了个稀巴烂,最后把那五人的尸首收进我的DOOR中。

完事后,我对罗伯兹粲然笑道“宴会厅什么都没有,我们再去别处找找吧”

凭我短浅的医学知识判断,卡塔琳娜他们并没有表在的致命伤,当然也不可能是突发癔症。能收进角空间肯定死绝了,毕竟活人进不去我挑剔的空间。

但是啊——但是!想想某个会唱歌的骨头,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机会活。

看破我的心思,罗伯兹摇头道“与身形紧系的绳索一旦断裂,就无言修复”

“换条绳子不就行了?不喜欢还能换成笼子,人类会的花招可多了”

罗伯兹颔首合目,这是他表达否认的方式。观察多了,发现他人性化的小动作其实不少。

他默许了我的跟随,我们一左一右走在宽敞的通廊上,前往罗伯兹原本的目的地——花园。

————————

醒了

嗯,肯定是因为找宝藏太累所以饿醒了,经常的事。

悄咪咪地在厨房偷夜宵!艾斯最擅长的事之一!

他白天去过厨房还记得位置,一路上谁都没碰着,偶尔看看窗外阴风侧侧,与灯火通明的别墅形成鲜明对比。

厨房还是之前来过的老样子,丰富的食材眼花缭乱地堆满每个角落,这么多食物也没人守着,少几篮面包也不会有人发现。

艾斯一路乒乒乓乓到厨房深处,叼着叉烧左手肉酱右手长棍。再跨过门槛,本以为里面会是更美味的香肠,结果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以及一张挂画,看上去像个休息角。

瞧见桌下的人影,艾斯浑身一颤,瞬间从嚣张的强盗变回偷鸡摸狗的小偷,捏着脚步勾着腰往门外挪动。

“咳、咳咳!”

“唔诶!”艾斯的怪声格外响亮,这下真掩耳盗铃。

在光速逃逸与认错间,艾斯自然选择了后者,这是习惯。“抱歉...”

“咳咳咳...啊、那边的,咳咳!过来帮我一把”

艾斯疑惑地走了过去,那人正拽着桌角努力撑起身子,但她支撑的桌椅都在打颤,和她本身一样快散架了。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艾斯赶忙将倒地的女士扶至椅子上,上下打量是否存在伤口。女士衣冠整齐,上身穿着素色的衬衫与小外套,下身则是纯黑长裤加带跟鞋。过于普通常见,以至于艾斯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位女士。

“安静——让我缓缓...”女士讲到‘安静’时音调突然变化,也像是某种习惯。

半响后,女士睁开银框眼镜下翠绿的双目,尽管还有点力不从心,但她依旧努力直起瘫软的背部正面面向艾斯。仿佛她正是由这一点点优雅严谨、倔强固执构成的。

“谢谢,请问你的名字是?”女士年纪比艾斯长了不少,脸庞寄宿着知性与文雅。

“我叫艾斯,你呢?”

女士张了张嘴,吞吐夷犹片刻后以一种自己也不能确认的口气说“我叫泰勒”

艾斯对察觉到的异样“嗯”了一声,然后直接翻过这页。

“你为什么会倒在这里?”

“不,首先我想问,这里是哪?”

难以置信,这人居然彻彻底底忘了个干净。问题一茬接一茬,把自己也没弄太明白的艾斯问得晕头转向。

“我掉进井中,头受了伤,然后...就不记得了”

“难怪,可能是把脑子撞坏了”艾斯摸了摸泰勒完好无损的头,偏了偏头“这样吧,你先跟着我,我明天找瓦塔丽给你看看”

边走边搀扶太麻烦了,艾斯直接背起泰勒就往外走。

“瓦塔丽,她...是你的,海贼、同伴?”泰勒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对,我们是海贼”

“我不是质疑你们的身份,只是我竟然到了有海的地方...”

“你原本不住在海边吗?”这可真稀奇。

“我是出生在湖边,之后就去了那边教书。的确没见过海”

“教书?你原来是个老师,好厉害”

“证件都没齐,装模作样罢了。我最后也没教成什么”

“我经常听不懂瓦塔丽在说什么,但不妨碍她很厉害”

“...谢谢,如果我学生的像你一样就好了”泰勒微微叹息,拍了下艾斯的肩膀“可以放我下来了”

“能走了吗?”

“勉强,你发现了吗?我们已经第三次路过这扇窗户了”

“跟你聊天没怎么注意”艾斯看着眼熟的路口,迷茫挠头“我迷路了?”

泰勒抬了抬眼镜,环顾四周,走到窗口敲了敲玻璃。回头就瞧见艾斯不坏好意地靠近窗户。

“好主意,打破窗户出去绕着墙走总能走到门口”

“不对不对我没想打破窗户”泰勒矢口否认,无奈地推了推眼镜从窗边让开“...你先试试?”

“没事,事后赔礼道歉就行”艾斯舒展手腕,活像个小强盗。

划出音速的刺拳与窗户撞在一起,预期中的铿然巨响并未出现,窗户像与空间固定在一起纹丝不动。

两拳,三拳....在挥出第五拳时艾斯陡然停手,握拳的右掌松开,擦拭起反光的玻璃表面。

“奇怪了...”

“平行空间之旅,我记得东方的叫法是鬼打墙”泰勒翠色的双眸凝视走廊尽头的转角,循环从那个转角开始。

“什么意思?”

“一种时间与空间的弯曲的现象,最有名的例子是黑洞,其次就是彭罗斯阶梯”泰勒像拉下了某个拉杆,嘴上滔滔不绝“彭罗斯阶梯理论中在三维空间中假设了一个无限高与无限低的阶梯,在1851年的英国出现了记录上首例彭罗斯阶梯,证实了多维空间的存在”

看见艾斯脸上清澈见底的不明所以,泰勒不忍地掩住嘴唇,左右寻找后摘下了手上的绳环。

“来,看着这个绳子”泰勒拆开绳环拉成一条直线,一字一句清晰讲道“这是平时的路,我们从左边走到右边就到尽头了”

她将绳索重新系成绳环“这是现在的路,它打结了,所以我们会在里面绕圈。这时候该怎么做,路才能变回直线呢?”

泰勒将绳环交给艾斯,艾斯很自然地解开了绳结。

“对”泰勒将艾斯的视线引向灯火阑珊的长廊“我们现在要找到绳结(奇点)的位置,然后结开它,我会教你怎么做的,你学会以后再碰上这种事就有方可循”

“这么说我以后都不会迷路了!”

“你擅长迷路的病症持续多久了?”

...

艾斯很容易就掌握了破局的诀窍,或许他是个特别聪慧的孩子?

“或许你该去读书”

“绝!对!不!要!”艾斯坚定的像读过书。

泰勒颇有老班范地摇头,长叹息以示惋惜“现在的孩子...”

“我们站了多久了?可以走了吧”

他们站在折角处,现在只需转个步伐就能脱离循环。

“嗯,可以了”

艾斯从半蹲到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弯腰将放在转角中线的牛仔帽拾起。

刹那间,泰勒眼睛的余光瞥见一对苍白的脚。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目光从艾斯的脸滑到与他们正对的夹角。

循环内的生物朝他们所在的曲面投以惊鸿一瞥。

“艾、”

冰凉的手扼住喉咙,五指扳开牙齿,向喉舌至深处探去,她迟疑3秒才意识到这是她自己的手。

生物、或者说那个存在α,祂站在对角线朝泰勒展露无机生命的笑颜,不过几步的距离被无限拉扯缠绕,最终在她脚下的奇点坍缩,所有的塌缩物质在这个点之后所有轨迹不复存在。

好像听见了呼唤,艾斯边弹去帽子上的尘埃边抬头。泰勒正虚弱地靠在他前方的角落。

他的脸上再次充满疑惑,嘴里嘟囔着“奇怪了...”又把帽子戴上。

“艾斯、有东西,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薄镜片反着光,泰勒左眼角的泪痣露了出来,她神情滞涩,向艾斯伸出求助的手“谢谢”

“不,这时候过去会前功尽弃”艾斯说着,脚上动作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向转角挪动半步,身后传来酷似泰勒之人绝望的吐息。

“对,听话的好学生...”

只差半步,艾斯就能通过最后的检查点。但他停了下来,还转头看向了她。

“别看了,走吧”泰勒摆摆手,催促道。污水浸湿她的半身,躯体呈不同程度的腐败,黑色污渍盖住她大半张脸,双目此时如暗淡的双星,早不见翠色的智慧。

与他在玻璃中看见的模样别无二致。

“你真奇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艾斯第二次发出疑问。

“我应该没机会找答案了”泰勒的头以极不协调的角度偏斜着,似乎当初的坠落还伤及了颈椎。“但我能告诉你这里很危险,没有宝藏,让我想想...”

“要离开迷雾,需要信标,它灯塔里,需要去西面悬崖寻找...机关解锁顺序是...”

艾斯听得抓耳挠腮“别说了,根本记不住”,他抬起的左手一顿,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对了,这个差点忘还给你了”艾斯手里拿着那根蓝手绳,他似乎想还给泰勒。

“你拿着吧,它也不是我当初那根”泰勒腐败的脸上浮现祥和,她振动躯干试图让烂泥般的躯体端正姿态。“虽然你只学了一点,但也算我的学生”

“祈祷,每当你陷入无法脱离困境时,会有人向你伸以援手”

“嗯,谢谢”艾斯将绳环系在左手腕上,与记录指针和红白手环一起。

再次抬头,向泰勒挥手告别。

狭窄、潮湿、黑暗,绝美、绝望,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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