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有些惊讶道:“当真?”
既然先生和王怀瑾都说这是天大的好事,那对他来说一定是好事。
王冕目光定定地看向他道:“为兄近来对《春秋》里的经义颇有些见解,想去找傅大学士商榷来着,只是傅大学士每日忙碌的很,总是见不得空,哎。”
这都能知道!
王怀瑾这话说的几乎已经是明示了,这对师徒果然权势滔天啊,离乡试还有几月时间,就已经知道了主考官是谁,还直接告诉他主考官的喜好,果然有关系就是好啊,这简直比高考押题还准。
裴澈认真道:“修晏晓得了,多谢师兄指点。”
王冕作出不解的表情,然后无辜地看着裴澈:“小师弟在说什么?为兄只是见自己不被傅大学士待见,心中有些郁闷而已。”
“......”
这话一出,不仅裴澈看向王冕,就连海殷都朝王冕看去,眼中愕然意味分为明显。
你王怀瑾,出身百年簪缨世族琅琊王氏,更是当朝户部尚书,官居二品。天子宠臣,还有人敢不给你面子。
面对海殷眼里的无语,王冕像是没看见似的,脸上依旧神色缓缓,从容淡定。
海殷:“......”
海殷已经懒得说某人,又忽然想起先前叫王怀瑾来的原因,才有开口:“对了,先前叫你过来,是为了修晏的学籍之事,他的学籍依旧在江南贡院那边挂着,你去让人弄好,尽快,你小师弟就指望你了。”
王冕:“好,明日我就去礼部走上一趟,若无意外,小师弟后日就可入国子监了。”
“可是江南贡院离汴京足足有几万里路,怎会如此快?师兄要如何做到?”裴澈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关系。
海殷长叹一声:“要不然,我怎会让他王怀瑾来办这件事。”
海殷刚说完,裴澈就明白了。海殷虽然是一品官位,但是早已退居二线,太傅其职也并没有多少实权,再加上他本身并无像琅琊王氏这样根基之深的靠山,真办起事来自然是王冕更为方便些。
果然,不管是哪个社会,有关系永远好办事啊。
“那便劳烦师兄了。”
王冕摇首:“无事,左右不过明日下朝多走几步路罢了。”
眼见天色渐晚,裴澈打算先走一步:“先生,学生今日刚来汴京,还得与家中人交代些事,便先告辞。”
王冕笑道:“小师弟,初来汴京,可安顿好了?”
裴澈不明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冕挑眉:“住在何处?”
“城西。”
王冕:“那正好,尚书府也在城西,送你一程?”
裴澈他能说他其实不是很想答应吗?算了,还是不得罪他这个师兄比较好。
两人挥手告别海殷,一起上了轿子,不得不说琅琊王氏家底就是厚,这轿子外面看着与普通富贵人家的轿子并无差别,往里头看却大大不同,精致的卷帘,降香紫檀做的靠凳,上面用着不知什么料子的锦缎铺在靠登上,裴澈一摸就知道那料子手感极好,旁边还摆着个案几,上面竟然还有一套形状奇怪的茶具,只是上面的小点让裴澈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喜好挺特殊,看着挺贵。
不过也对,王怀瑾多有钱啊,人家是户部尚书,那可是钱袋子财神爷啊,谁有钱能有钱得过王怀瑾。
王冕:“小师弟觉得我这梅桩壶如何?”
什么?这是…梅桩?所以上面那些黄色和红色的小点是梅花,裴澈还真没看出来。
出去今天王冕和他讲了傅大学士的喜好,和对琅琊王氏权势的尊敬,裴澈选择昧着良心回答:“甚是好看,颇为清新淡雅,气质更是…超凡脱俗。”
王冕此刻已是坐直,看向裴晁:“小师弟果真如此觉得?”
“自然。”裴澈一听,心道不好,莫非之前有人指出了他这茶具丑陋如斯。
王冕突然感叹道:“想不到小师弟眼光如此好,当真好极了。”
看来果真如他想得这般,曾有人说过他这茶壶外形不甚美观,不然怎得如今他一说这茶壶好看,王怀瑾就和找着知音一样。
讨论这茶壶过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快到裴澈住的院子附近时,王冕才开口:“小师弟住在东街?”
裴澈:“……”
轿子都到东街了,你问我是不是住东街?
王冕:“小师弟可知今日是初几?”
裴澈不解道:“初三,怎么了?”
轿子停下,只听见王冕温温沉沉的声音传出:“原是如此。”
王怀瑾什么眼神,怎么好像他干了什么事一样。初三?
还没等裴澈想明白,轿子便已走远。
另一边的马车上,像是解决了烫手山芋一样似的人,笑吟吟的坐在轿子中。
“大人,你明明不喜欢那套茶具,为什么要骗裴公子啊?”一旁的车夫不解地问道。
王冕笑了:“此言差矣,先生送的,我怎会不喜?不过见小师弟喜欢这套茶具喜欢得紧,你过两日,挑个细心的,将它送到小师弟府上。”
“可是大人,你一次也没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