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青虑背对着榆西辞,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到在他说完“嗯”以后,榆西辞短促地笑了下。
榆西辞说:“开幕式的流程下午已经定稿了,为什么他晚上要跟你再确认一遍已经确认过的东西呢?”
诺斯在整个开幕式环节只需要负责提供实时转播技术支持即可,这件事对于诺斯来说,非常简单,该流程也确实是下午定稿的,当时杜鸣宇还将最终稿发到了他的邮箱,他没想到榆西辞怎么会知道这件小事。他本来打算换个别的什么借口,但想到榆西辞这个人逻辑严谨异常,于是他将答案改口:“用词不当,不是确认,只是跟我说了一下这件事。”
“是吗?”榆西辞又问了一遍。
“是的。”言青虑斩钉截铁回答的同时,将身体往榆西辞的怀里缩了缩,柔软冰凉的发丝柔柔地蹭在榆西辞的颈项和喉结。
榆西辞将下巴搭在言青虑的头顶上,不让他的脑袋乱动,继续问他:“晚上在湖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言青虑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榆西辞慢声道:“你看起来很难过。”
霎时,言青虑的心脏里好像有虫子在蠕动、在咬他。他在湖边走了四个小时才冷静下的心因为榆西辞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开始细细抽痛,痛里还泛起丝丝涟漪,他掐了一下自己腕间的皮肉。告诫自己,这不是榆西辞对他的关心,自己千万不能想太多。
他真的是记吃不记打,榆西辞对他稍微展露一点点好意,就能让开心很久。比如今天,几个小时前,他明确听到对方说不喜欢他,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在湖边吹了半夜的凉风,回来后仅仅因为对方一句疑似关心的话,枯竭的心井又开始不听话地冒出细流……
房间只留了床头的灯带,灯带散着暖调的淡橘色,映着言青虑泛红的眼圈:“没有。我就是,就是有点想奶奶了。”
“不是每周都去看吗?”榆西辞像是信了言青虑的说辞,还善意提醒道:“明天下午一点飞首都,后天周日,你可以去看奶奶。”
“嗯,我会的。”
言青虑竭力咬住唇,压抑着内心的苦楚和酸涩,不让他们爆发出来,身体也不自觉地动了好几下。
等他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
“别动了。”榆西辞单手圈住他,将他固定在自己的臂弯中,不让他乱动。
言青虑咽了下口水,还没从悲伤中走出的大脑有些不太能思考,他甚至呆呆地问:“你今天没有那个。要……要吗?”
臂弯收紧,榆西辞绷着嗓音说:“不要。”
“好的。”言青虑公式化地说着,末了又加上“晚安”二字。
算了吧。他想。
别胡思乱想了。
赶紧睡觉,明天只有半天的时间能去山林间勘测,希望能发现“好苗子”作为新的母样本。
但榆西辞将他向前一推,紧接着又将他整个翻转朝向他。
随后两个人便面对面地侧躺着。
借着橘色的柔光,榆西辞看到言青虑眼周有未褪干净的红,他的唇贴向言青虑的眼皮,言青虑立刻敏感地闭上眼睛。
一触即分后,榆西辞握着言青虑的手,引向不对劲……
……
言青虑酸着手抬眸看了眼榆西辞,结果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
他看不懂榆西辞眼底的情绪,没几秒,他就率先挪开视线。
但手上的动作还在持续……
榆西辞很少跟他这样,他向来都会选择最直接的方式。
言青虑的手又酸又麻,但是不对劲没有丝毫转变为对劲的迹象……
他自暴自弃地准备钻进被窝,却被榆西辞钳着下巴拖了出来。
这是一定要用手的意思……
言青虑用额头抵着榆西辞的肩,不让对方看自己的表情。
他闭上眼睛,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榆西辞晚间在观景台说的那句“不喜欢”。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手需要休息了。
“手没力气了。”言青虑的声音在暧昧橘调的卧室里,透着股怪异的严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