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家族斥重金寻来修界有名的医修,并在褚明熙第二次晋阶时探出:每一次晋阶的天雷都会劈毁他的一部分灵根,直至他成为废人最后老死。
“当时真是觉得天都要塌了,但也没什么办法。”褚明熙感慨道,“不想死只能先不修了。”
褚明熙家中还有一位亲兄长,一家子关系都很不错,当时他父母哭着封了他身上两道灵脉,他亲哥到处搜寻灵药为他调理吊命,虽然不甘,时间一长便也接受了。反正前世也是个地球人,褚明熙心态很好。
那会他也还没在手上刻字。
“差不多这么过了两百来年吧,我的修为能维持的寿数将尽,灵药吊不住后,父母还是把我的封印解了。”褚明熙嗤笑,“毕竟谁都不知晓天道这么狗。”
他在第三次晋升时,劈落的天雷不光劈毁了他大半灵根,还顺带绞了他母亲的。
“……绞?”傅玲燕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
“是啊,就是绞。”褚明熙嘴角扬着抹讽刺的笑,“我晋升时,父母在一边帮我护法,天雷声势浩大,劈完我,余雷直直就朝我母亲劈过去了。”
谁也没料到区区余雷威力如此之大。
褚明熙的母亲原是土木双灵根,被天雷入体全部绞没。没过几日,褚明熙的兄长还在秘境中尚未出来,他的母亲便撒手人寰。
自那以后,褚明熙天煞孤星的道途就传了出去。
父亲伤心过度闭关修养,门派中弟子对他横眉冷对,兄长赶回来大哭一场后,不知如何面对,只继续封了他的灵脉,未再多言。
“那时候,就很想回去了。”褚明熙神色淡淡,只眼中流量几分落寞,“至少我前世本本分分,从不会害人。”
“……所以,是天道作祟?”傅玲燕不知如何安慰一个过了六百多岁的人,只能先转移话题。
“……不错。”褚明熙眼神一凌,“正是天道作祟。”
母亲死后,他自己也被劈没了大半灵根,资质也算败完了,褚明熙自觉留在门派中只会给父亲和兄长徒增负担,趁着兄长远赴他州、父亲闭关,门内弟子又多不愿理他,褚明熙独自一人离开了。
途中艰难倒也是真的艰难,好几次差点又要没命。
倘若没遇到另一个外来者的话。
傅玲燕睁大了眼睛。
“是啊,另一个,这个世界可不止我俩是外来者,还有很多很多。”褚明熙没什么感情地笑道,“顺便一提,松月派现在就是我们老乡在抱团取暖。”
消息太大,傅玲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愣愣道:“呃……松月派……不是你家族的?”
“怎么不是?就是。”褚明熙眯起眼。
“……你家里知道啊?”傅玲燕直起身,音调都不自觉提高了。
“……不知道。”褚明熙转头,“他们都死绝了。”
“……”
“就在两百年前,我最后一次做梦的第二个月。”
“……”
“全门上下,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
傅玲燕在心中把四个字滚了一遍,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所以……和梦有关系?”
“和梦有关,确切地说,和天道有关。”褚明熙摇头又点头,“对了,之前说到哪儿来着,哦,我当时离开门派遇见了另一个外来者……”
话题切度有点大。傅玲燕勉强转过脑回路,强迫自己跟上褚明熙的叙事节奏:“……是,你说这里不止我们是外来者。”
“对头。后来我们成为了至交,一起结伴同行。”褚明熙简单讲述了两个少年人携手共进的故事。
“他是个挺简单的人……修道天赋也很好,是木系单灵根。”褚明熙回忆,“是个孤儿,走的野路子,正巧我被废了一半的也是木系单灵根,所幸把功法送给他了。”
“差不多又有个十几年吧……他的问题在于神志。”
“每一次吸纳灵力都会对他的识海造成负担,我们一路上找寻过许多能人,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我的雷劫会劈毁灵根一样莫名其妙。”褚明熙闭了闭眼。
“后来,他识海承受不住碎裂,灵气倒流——他疯了。”
“但他在那之前并没有做梦,嘴里颠三倒四吐出来的都是不连串的字词,和我们前世并没什么联系。”
“一直到他死前前几天,他突然开始嚷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真题……可能来之前是个高考生吧。”
褚明熙顿了顿,抬手摩挲着下巴:“那会我就觉得,我们外来者修道入梦是和此界者不一样的……我继承门派后二百年寻找同乡后发现都是如此——”
“天道是有意在拉我们的道途替此界修补法则,而梦则是某种天道的预兆。”褚明熙耸肩道。
面前的傅玲燕已是通体生寒。
“也不用这么紧张——我的灵根现在可是完好的。”褚明熙作了个不伦不类的微笑,“这就和我两百年前有关灭门惨案的梦有关了。”
“想解开天道对我们道途的干扰,和内容为此界的梦有关。”
“傅玲燕,我不确定每个人会梦到什么,因为松月派所有人做梦后解梦的方法都有所不同。”
“唯一确定的是,你要稳得住抵抗天道的信念,还有——”
“必要时,要狠的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