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见裴夜泊周身魔气四溢,赤手握着仙拢草,疑惑地多看了两眼,惊讶地将仙拢草接过,仙拢草幻境只有一次,既然裴夜泊已破幻境,他也不用再担心入幻境。
仙拢草被明怀拿在手里一顿折腾,又切又煮,还不忘往里加点从药房深处取来的不知名草药。裴夜泊在明怀后面跟着,真是越看越不放心。
明怀最后将锅盖打开,煎药的锅里散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苦味,红棕色的汤药被倒在了一个碗中,明怀早已习惯,用汤勺搅匀了药里面的沉淀,最终端着碗递到了裴夜泊手中。
裴夜泊光是看着红棕色汤药,就已经猜到了这东西有多难喝,身体僵在原地迟迟不动。
“这是……压制的药物?”裴夜泊脸色难看,问,“沈祭要全部喝下去才能好吗?”
明怀点头,与裴夜泊一同走到了沈祭的床边,他现在还没醒,确切来说在昏迷中,裴夜很是着急,手握着勺搅了一下汤药,心中五味杂陈。
“施主,沈施主的心疾只有喝下汤药才能压制。”明怀见他不动,劝说,“良药苦口,还是让沈施主尽快喝下为好。”
如果没有《太上逢莲》,又从何而来神罚的心疾?
裴夜泊看了一眼明怀,将碗放到床边桌上,把被褥中的沈祭抱起揽在怀中,左手将药碗取来。
“施主是魔族中人?”明怀终于忍不住问出,“沈施主他可知晓?”
“他不知道。”
明怀张了下嘴却没有说话。
“所以我很期待沈祭飞升那日,天下如何归一。”裴夜泊面不改色,“不过在此之前,为了避免其他事情发生,也请明怀法师……替我保密。”
“阿弥陀佛,那这里就交给施主了,贫僧先行告退。”明怀双手合十,走出了房间,走时还不忘将木门关上。
裴夜泊又拿勺子搅了两下药,左手用魔气加热着碗,生怕药凉了。
勺子舀了汤药,递到了沈祭嘴边。现在人还是昏迷的,裴夜泊笨拙地将碗放到一旁,捏开了沈祭的嘴,将一勺汤药倒了进去。
沈祭一点都没咽下去,裴夜泊松开手时,他嘴中的药顺着唇角流了下来,裴夜泊连忙幻出帕子,将流出来的药擦干净。
裴夜泊的心口是越来越疼了,他知道沈祭的情况更重了,可这药又喂不进去,怎么可能有所好转?
裴夜泊盯了一会儿沈祭,慌乱一般移开视线,左手攥在嘴前假装咳嗽了两下。
他自始至终都是正直之人。
裴夜泊动作很轻,将沈祭抱放在床边,让他靠坐着。看着沈祭垂下的头,裴夜泊举着碗,二话不说喝了一口汤药。
沈祭的下巴被裴夜泊的手捏着,两唇相碰,裴夜泊秉持正直之心,将药一点一点渡了进去,周而复始,直到碗中空净。
裴夜泊呼吸重了几分,拇指尖附在沈祭唇上,将残留的药汁抹干净。
他心口的疼痛瞬间消失了,立刻将体内的灵气放了出来,附在了魔核之上,他扶着床柱,正感叹药效快时,双眼低下,正对上了沈祭睁开的眼睛。
“你……”沈祭声音暗哑,齿间尽是仙拢草汤药的味道,唇上余温未消,他下意识抬手碰了一下。
裴夜泊眸色一暗,连忙从储物戒里取出食盒,拿了一块糖霜糕抵在了沈祭唇上,“张嘴。”
糖霜糕入口,冲散了苦味,沈祭咬了一口,将剩下的拿在手上,直到口中咽下,他说,“多谢。”
裴夜泊只是点了点头。
“你刚刚……”沈祭还没说完,就被裴夜泊打断了话。
“心疾现在已经被压制了,不疼了吧?”裴夜泊心口已经没有感觉了,他感受到同心咒在体内消散。
“不疼了。”沈祭犹豫了一下,又说,“你刚刚——”
“不疼了就行,我去问问明怀法师还需不需要注意点什么。”裴夜泊起身离开,没给沈祭任何机会询问方才的事。
沈祭看着手里的糖霜糕,沉默地又咬了一口。
又错了一步。
不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