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鼻尖被暧昧地磨蹭了一下。
崔时清瞳孔微缩,心脏似是被握着自己的这只手,猛然抓了一下,使她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真是要命,不能藏一藏他的狐狸尾巴吗?
唯恐被妖精吸干精气。
崔时清蛄蛹着身体,几近逃窜地下了地。
生龙活虎的行动,让纪危舟不知哭笑不得,也下了榻,神色幽幽地看着浑身防备的女娘,嗔怪着。
“真是无情。”
“你第一天知道吗?”
逃离狐狸窝的崔时清,再次获得了身心的控制权,连嘴皮子也利索了起来,摩拳擦掌地扎他的心。
“也罢,软软如今越发知道疼人了,我也该知足。”
没有想象中的反应,让崔时清有些不得劲,歪头瞅着纪危舟,不认这话。
“你如何得来了这种错觉?”
纪危舟笑而不语,拉着崔时清坐了下来,弯腰替她穿上鞋子。
“软软懂我一片痴心,在与兄长之间选择了我,我可不会忘了。”
“胡说。”
崔时清耳根发烫,偏偏脚踝被大掌握着动弹不得,只得气恼地反驳一声。
手肘撑在她的膝上,纪危舟慵懒地托腮看她,“软软不认,那我们且细细言说,昨日在……”
“昨日什么!”
崔时清满脸通红,不想承认装睡,又不想露怯,便强装镇定地斜乜着他,低斥了一声,以此威胁。
纪危舟趴在她的膝上闷笑了几声,在女娘恼羞成怒之前,认了输。
“昨日,全赖软软相救。”
扫了一眼箭矢,握着崔时清的双手,眼神定定地看她,“救命之恩、不离不弃之义,自当以身相许。”
崔时清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箭矢,傲慢地轻扬下颌。
一击即中。
她真的很强大啊!
九世杀不得眼前之人,不过是天道暗中捣鬼,否则以她的能力,怎会输?
“软软真厉害。”
“这是自然。”
“这世间还有软软不会的吗?”
“……呃,还是有些的。”
“怎么可能?在我眼中,软软就是无所不能的。”
“这是你的心里话?”
“真心实意!越是与软软深交,我越是钦佩软软的能力。”
“你还挺有眼光的。”
“是软软太过出众了。”
“嘻嘻,是很出众!”
在一声声吹捧下,崔时清渐渐迷失自己,眼睛晶亮,如同找到知己,关切地扶起了纪危舟,让他坐在暖凳上,与自己多说说话。
“软软,你说。我们共同经历了数次生死,是不是就像戏台上唱说的,理应‘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永生永世不相离?”
“是是是。”
崔时清瞪圆了双目,颇为迷茫地眨巴着桃花眼。
不是在夸她吗?
怎么立起了永生永世之约?
崔时清咽了一口口水。
什么生生世世?这辈子的谎话还没搞清楚呢!
纪危舟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与她执手相望,目不转睛地看着桃花眼,眸中似有满天星光闪动,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靠近。
“软软与我心意相通,我很感动。”
“你先不要感动,这些——”
情话说说也罢,委实不必当真!
“嗯?”
纪危舟虔诚地亲吻着崔时清的双手,眼睛黑白分明地看着她,纯粹又专注。
“……”奇怪!怎么说不出口?!
崔时清不自在地抽回手,移开了视线。左看右看了一圈,举起箭矢,想起这玩意穿过山匪的眼窝,有些嫌弃地扔在一旁。
“留着它做什么?”
纪危舟弯腰捡起被弃置在地的箭矢,垂着眸子,拂过箭上看不见的浮尘。
孤山是他们的恶梦。
那一刻他存了赴死之心。
他想,若是她最想要的还是自己的性命,便予她吧。
八条命,一一还清。
或许他们都能放下,又或许他们能如初见,不夹杂任何怨恨和隐瞒地看着彼此,和世间寻常男女一样、试着相爱。
这支箭矢给了他希望。
一切都改变了,他们可以不必蹉跎。
直视着面前的人,纪危舟弯唇笑着。
“这是软软爱我之心,当然要永远收藏。”
崔时清眼角微抽,满腹心声却不知从何说起。
更像是得了一种听到‘情情爱爱’、‘生生世世’之言,便脑子发昏的病症,被狐狸精抱在腿上,浑浑噩噩地亲亲抱抱许久,累得不行,便放弃挣扎。
随他吧!与一心情爱的郎君说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