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远洲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刚才茜茜在旁边我不好说,现在她走了,我正好和你说说这个。"李合回忆起过去,他说道:"说起来,我当时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还不相信,怎么会有人有这种奇怪的癖好,但邹雨他爸我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你说邹雨一个男孩怎么会整天穿着女孩子的小裙子,留着长发,还不是他爸有恋童癖,可能还不止恋童癖,我怀疑他爸还是同_xing_恋。之所以不让邹雨上学,就是怕他的癖好被人发现,太变态了,自己的孩子都这么对待。"
陆远洲喉结滚动,他的手不禁握紧,但还是假装轻松地问道:"李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合看着他许久,才松口说道:"算了,反正邹平一家早就搬走了,告诉你也没事。"
"邹平和邹雨他妈是包办婚姻,那个年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敢说不行,但是啊,我听说邹平在结婚前交过一个男朋友,他爸妈知道了气了个半死,以为自己儿子生病了,当晚就找了媒婆要给儿子找老婆,结果还真给他找到了,也就是邹雨他妈安云恩,两个人三天不到就结婚了,后面就生了邹雨,你说这没感情基础的夫妻生出来的孩子能得到多少爱?"
李合摊开手,比了个"1",说道:"一年不到,邹平就开始了家暴,一言不合就打他老婆,那个房子的墙还不隔音,他家叫骂声和哭声街坊邻居天天都可以听见,刚开始大家还可怜邹雨他妈,一个个劝她早点离婚,可这人就跟听不见似的,还骂我们多管闲事,你说这叫什么事,好心当成驴肝肺,关心她还有错了,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两个凑一对简直不要太般配。"
陆远洲困惑地问道:"那小雨呢?他被他爸这么对待,他妈妈都不阻止的吗?小雨是她亲生的啊,她就算不离婚,也该保护好小雨吧?"
李合笑了笑,拍了下陆远洲的肩膀,"小洲,你还是太天真了,不是所有母亲都爱孩子的,邹雨把她当妈妈,安云恩可没把他当儿子,在我看来,安云恩就是把邹雨当成迎合邹平的一个工具,她一直都清楚邹平是什么样的人,但还是愿意嫁给他,即使被家暴也不愿意离婚,你觉得她会在意邹雨吗?两个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就可怜邹雨那孩子了,小小年纪承受这些。"
陆远洲喉咙发苦,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扯出一抹微笑,"谢谢李叔告诉这些。"
"唉,没事,就聊聊天嘛,谢什么,对,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些年,你和邹雨那孩子还有联系吗?当初他亲戚把他带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但也算是脱离虎窝了。"
提到邹雨,陆远洲眼神逐渐柔和,"小雨他现在是一名受人尊敬的法医了,他过得很好。"
"法医啊,真厉害,那孩子小的时候受太多苦了,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
陆远洲看着手里的兔子吊坠,低声喃喃道:"是的,小雨他真的很厉害。"
安怀宇就是邹雨,他到底在怀疑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都没发现?
回去的路上,陆远洲的心脏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让他喘不过气。
陆远洲不敢去想,安怀宇在村子那些年是怎么度过的,难怪小时候见面安怀宇总是一副悲伤的模样。
就为了再次和陆远洲见面,安怀宇暗中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居然没第一眼认出安怀宇就是邹雨……
一阵风吹过,陆远洲的脸颊一凉,他流泪了。
他一直都说要保护小雨,但好像从来没做到过。
黑夜里,路边的芦苇随风摇摆着,一阵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陆远洲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情绪,他开口询问道:"喂,你好,你是?"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一会儿,便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陆哥,是我。"
陆远洲原本黯淡的眼眸一下子明亮起来,"怀宇?你……"
不等他说完,安怀宇就打断了他,声音清亮地说道:"陆远洲,我在你身后。"
陆远洲立即转身,只见身后几米处站着一个身材纤瘦的男人,安怀宇笑着朝他这边招招手。
此刻,邹雨的身影和安怀宇逐渐重合,陆远洲刚才平静的心再一次变成惊涛骇浪,他向着安怀宇跑过去,一把搂住眼前的人。
安怀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很快适应,他打趣道:"陆哥,才一天没见,就这么想我了?"
"对不起……"
"什么?"安怀宇反应过来,他轻轻拍了拍陆远洲的背,"你都知道了?"
陆远洲声音闷闷的,"嗯,都知道了,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小雨……"
安怀宇抓着他的胳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远洲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因为你是小洲哥哥啊,你那么美好,我也想自己在你心里一直保持着美好的形象。"
陆远洲愣住了,他没想到安怀宇会这么回答。
"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邹雨也永远留在了他6岁那年,现在我是安怀宇。"安怀宇释然道。
陆远洲再次抱住他,温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过来,他的声音低沉且坚定,"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