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茶,更衣,喂食,这些人在外面是皇子在外面被朝臣拥护侍奉,在这里换成他们来侍奉他眼前的这个东西。
泽沐然感觉,这是因为他们长期侍奉烛所带来的感受,那种异样的非人的感受,所以即便不能真的认出来他到底什么,但也因经验而猜的到。
朝臣们很快知道了奉天台的寝殿里多了个东西,他们也管泽沐然叫烛,因为他穿着红衣,似乎是自愿落住奉天殿,这帮人叫他红烛。
这些朝臣都觉得红烛兴许和他们的黑烛相识,但进了奉天台就被困住了,只能和黑烛一同住在奉天殿里。
红烛的性情古怪,几乎不说话,也不让皇子们侍奉,几乎不食用任何东西,只是坐着或者是站着,盯着黑烛和皇子们看。
但巫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巫只知道这个东西比黑烛更恐怖,他正值强盛时期,她们也不敢去接触泽沐然,不想触怒这个东西。
泽沐然在这里住了有半个月,长生殿的残骸最后还是塌了,压死了几位妃子,都是侍奉烛的几位皇子的母妃,因为他们惹的烛不快,没能取悦烛。
烛最宠爱的一个皇子名叫安歌,也就是那一日问他想要什么的那一个。
十一位皇子很快就剩下一个,然后他就不来了,泽沐然知道,安歌成为了新皇,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在出现了。
于是那本来与他互不干涉的烛终于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了,他说:
“我想出去。”
泽沐然看着眼前的烛,自立了新皇,那些巫师一次都没来过这个地方,无论是奉天台还是奉天殿,里里外外只有他们两个。
没了皇帝的供奉,他站都站不起来,即便是先前连着吃掉十个皇子,他也没能恢复多少力量。
泽沐然觉得他在这个地方被困住可能已经有上万年了,泽沐然起身,他上前梳理好烛的头发,他的发丝十分柔顺,有一种蛇鳞一样的冰凉质感。
烛连自己穿衣都不会,平日里都是安歌给他穿,现在换成他。泽沐然为烛穿好衣服,他感觉烛的身体很瘦弱,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掐死这东西。
泽沐然想不通,他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到他在院子里他都感受不到。这个东西说他是烛,他感觉说是一条半死不活的蛇妖都多,以他的这个状态,几乎和人差不多。
那烛抓着他的衣袖,勉强撑起身形,几乎将全部的重量托在泽沐然的身上,泽沐然觉得他准备好了,于是推开门,耐心带他走到院子里去。
他现在已经弄清楚了,失踪的子嗣,都被烛吃了,这里确实是祭祀的地方,祭祀的是他们的神,承载国运的神。
当那些皇子在的时候,烛的状态远要比现在要好得多,安歌已经有半个月没来了,泽沐然觉得他似乎把烛都忘了。
这日入了夜,泽沐然听见烛在哭,他在那特别大的床榻上缩成一小团,他一遍遍喊着自己好疼,喊安歌的名字。
泽沐然走过去,烛就抓住他,发了狂一般绝望的大叫哀嚎,想要撕了他。
按理来说即便是衰弱的烛,也不应该会这样痛苦,那特别大的床配上他消瘦虚弱的身形特别的讽刺,他根本就无法变成原本的形态。
这些人把床做的这么大,不知道是不是以为他变成原本的形态就用得上,真的有够可笑的。
烛站都站不稳,只能在地上爬,痛的满地打滚,哀嚎呻吟。
泽沐然本来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看着他折腾了几日,但也很快腻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看着眼前的烛他就觉得他自己也被困在这个地方。
泽沐然是被困过的,但是他大概没这么惨,其时间可能也就区区四百年,更何况夏家为了封住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也在这种状态里渐渐恢复神志,变得多少能平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