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她?”
从夏云心口中听到林青樾的名字,星桥忽觉脑力不够用。
那一周相处的细节不断在她眼前涌现。
她知道了那场艳|遇并非偶然,可她不知道,林青樾的出现原来还不止因为高中的交集。
林青樾的预谋比星桥想的更加深远。
“你认识她?”夏云心听出端倪,加上林青樾反常的邀请,让她有了些猜测。
会不会那位小林总和她女儿一样,不直?
星桥闭嘴不谈。
完全一副不愿意去的犟劲儿。
夏云心理解她的心情,可是事态要紧。
“妈妈知道委屈你了,咱们实在没办法。你爸这些天把能走的关系走遍了,那些个表面兄弟个个怕惹火上身,同他说句话都怕牵扯似的。”
夏云心握住星桥的手,语重心长:“你就当帮家里一次好不好?你爸一把年纪,要是他倒台,咱们全家得跟着遭殃。”
星桥是容易忽视别人,但她不是冷情的人,妈妈一遍遍恳求,她很难不动摇。
可一想到林青樾……
她抽回双手,后退一步:“不好。你们要我奉承谁都可以考虑一下,林青樾,不行。”
夏云心:“怎么深仇大恨的?”
“对,就是有仇。”
星桥发誓不要再见这个女人。
“你不会把人得罪了吧?不行啊宝贝,她是咱们唯一的橄榄枝,她……”
星桥出言打断,激动地纠正:“不是我得罪她,是她得罪我!”
这一点夏云心倒是没预料。
她从善如流道:“那好办,妈妈跟你一块儿报仇去。”
“……”
星桥一忍再忍,才忍住爆冲的脾气:“今天非去不可了?”
她似乎真的还不明白,夏云心忍不住用难听的话点醒。
“不然呢?你以为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你清醒点。不说别的,就说你这性子,打小骄纵谁都不给面子,得罪过多少人你自个儿数得清不?”
“咱们家要是真有那一天,你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多少人等着你摔下来,整你,笑你,你好好想想。”
圈子里纨绔们的丑恶事层出不穷,碍于权利很少传出去,但大家心照不宣。
要是星家倒了,星桥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说难听点,沦为玩物亦有可知。
今日此行,一部分为了星成益,一部分是为了星桥自己。
星桥也是圈子里长大的孩子,那些利害无需掰开揉碎,她能明白。
她不再争辩。
夏云心让人继续化妆。
换上了私人订制的黑色玫瑰早春款礼裙和鞋子,拿着G家小巧的手包,一前一后上了自家宾利。
这回星桥是自主上车的。
但是一颗心怅然复杂,眉心的笼着的乌云久久不散。
夏云心不知道她跟林青樾什么仇,更不知道N国那段纠缠。
她们母女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她不愿意闹得太僵,有意开开星桥的心,便找话说:“宝贝,N国好玩吗?我看你发了好多照片。”
可惜,哪壶不开提哪壶。
星桥红唇紧抿,但从小的教养让她不能忽视母亲。
她默了默,沉闷地开口:“我好累,要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夏云心的心情跟着滑落。
不过她只当女儿在为欺骗和酒局不高兴。
她朝星桥伸出手想哄一哄,又怕自己反悔,狠下心收了回去。
开去高新区差不多一百公里,起码一个半小时。
夏云心在Y国见到星桥的时候已见她眼底青黑,长途跋涉,飞回来一顿好饭没吃……肯定是累。
就让她睡吧。
夏云心改而为她披上薄毯子。
高新区位于S市和Z市交界地段,十年前那里荒瘠一片,如今高楼林立,商旅合一,每天产生不可估的经济。
她们出发得晚,从黄昏开到天黑。
弯月挂上树梢,宾利才从某个匝道下去。
星桥没能睡着,偏着头睁着眼,目光涣散,任由许久不见的本土风光在眼前徐徐倒退。
初夏时节,南方城市温度已经很高,X形吊带掐腰短裙露出大腿三分之二,都不觉得冷。
是突然的异国维度转变,让星桥不适应。
车又开了十几分钟,驶入两旁灌木修剪成形状的单向车道。一直开到尽头,抵达私人酒庄。
车停泊在庄外。
星桥没出息地紧张起来。
分不清是抗拒见林青樾,还是害怕再见林青樾。
归根到底,都是不愿意再见林青樾。
老天偏偏让她不得不见。
好像她不够惨一样,要给她追加伤害。
推门下车,星桥脚步沉如定石,紧攥着手包走在夏云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