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眠让千面叟和晓轻寒等在屋外,自己进去查看。
推开院门他朝屋里喊道:“有人吗?”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是那买皮影之人。
“你有何事?”
“这位大哥,我路过此地,看到墙上的这些兽皮甚是喜欢,不知你是否能割爱卖给我?”
“你要买兽皮?”
“正是!”
“那敢情好,这里的你看上哪张随便挑。”男人也爽快,带着白雨眠一个一个看。
“大哥,怎么称呼啊?”
“我叫王雨。是这里的猎户,你看中哪张告诉我,要是你买的多,我就多送你几张。”
“王大哥真是豪迈!你这兽皮成色也很好,不知咱们是否能长期合作?”
“我就剩这些了,以后也不会再打猎,你要就全给你。”
“为何不再打猎?可是身体不适?”
“遇到你,我还有机会再打猎吗?”王雨说话时紧紧盯着白雨眠。
“王大哥此话怎讲?”突闻此言,白雨眠竟不知如何应对,强壮镇定。
“我就是杀王富贵的凶手!”王雨直接摊牌。
“你……真是凶手?”
“你就别装了,都到这儿来寻我了,还能不知道我就是凶手?!”王雨的表情不屑一顾。
“你怎知我是来找凶手的?”白雨眠自问并未露出破绽。
“京兆尹审李新月那天,我也在,我看见你了,你是李新月的朋友。你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抓我帮她脱罪!”王雨把一切看的透彻。
“既然知道我是来抓你的,你为何不跑?”
“为什么要跑?我不跑,也没脸跑!”
“什么意思?”
王雨没理会这个问题,接着说“你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就去自首。”
“你要我做什么?”
“你与李新月的情谊是深是浅?我若让你为她杀人,你可会答应?”王雨一脸的高深莫测,我到要看看你们所谓的友情到底有多深。
“你要我杀当年的大夫和稳婆?”白雨眠何等聪明,一语道破他的计谋。
“没有稳婆,只杀大夫,你做吗?”
“为何不杀稳婆?她当年也有份害死刘氏。”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如今我口口声声说要为妻报仇,其实当年真正害死她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的懦弱,她就不会被欺负,我还不相信她,还打她。我若能相信她,她就不会去县衙告状,就不会被诬陷不守妇道,更不会死!”王雨越说越激动,泪水不住的往外涌,他不能自已的弯下腰,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流。颗颗泪珠砸向地面,像是在对地下的人倾情诉说。
哭了一阵,他停了下来,胡乱擦了把脸接着说:“其实当年我真的气疯了,也确实误以为素娥不守妇道。直到前一阵碰到当年的稳婆,她才告诉我真相。素娥她真的被下药,当时的大夫周冷也确实验出了她体内有迷药残留,只是王富贵给了改口费让他二人改了证词,才害了素娥。”
“只因她告诉你真相,你就既往不咎?”白雨眠可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放过她。
“她已是将死之人我又何必再添一桩杀孽。”
“她可是得了什么重病?”
王雨慢慢站起身,望着前方的大山娓娓道来“她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全身溃烂,在城里被当作妖怪,因此躲入这深山之中。那日碰见她,我都没认出来。她说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她愿将一切告知,以减轻自己的罪业。”
“那你呢?”白雨眠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模糊,仿佛他要进入眼前的大山,一去不返。
王雨闻言突然转过来,弯腰与白雨眠对视“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管回答我,做还是不做?”
白雨眠与他对视,眼神坚定“你们夫妻情不坚,但我们的友谊赛金石!区区杀人之事,又有何难!”
王雨懵了,他不信,他与素娥夫妻数载尚且不信任彼此。他们区区友情怎可能会为她杀人,他提高音量提醒他“你要想清楚,是杀人!杀人!”直到歇斯底里。
白雨眠乜斜看他“我知道,杀人而已,只要能救新月,杀个人又有何难?!”他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杀人不过尔尔,李新月才是他心中最重。
王雨被深深的震撼了。自己与素娥数年的夫妻情谊真的是一文不值,倘若素娥嫁的是这个人,他一定会相信她,爱护她,誓死也要为她讨回公道。
王雨望向远方,眼神幽暗,自言自语了一句“我过去找你,你还会见我吗?”
白雨眠没听到他说什么,站起身往外走“明日辰时,给你周冷的项上人头!”
白雨眠出门与晓轻寒、千面叟汇合,三人一边往山外走,白雨眠一边将刚才的事说与他们听。
晓轻寒有些担心,他停下脚步问白雨眠:“白大哥,你真的要去杀人吗?虽然那个周大夫是真的很可恶,但也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被我们私自处决。”
白雨眠微微一笑“轻寒说的对,无论他犯了什么罪,都应有法律审判,我们任何人都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
“那你明天拿什么给王雨?”千面叟很是忧心。
白雨眠神秘一笑,看了眼千面叟“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