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坤坐立难安,在殿外不安地踱步,也忘了喊蔺墨玦起身。
蔺墨玦已经跪的酥麻,他却全然不顾,只心系殿内的那个小姑娘。
珠帘晃动,有人从里面出来,顾元坤见是安时筱,着急地问:“如何了?”
安时筱用手帕扶去眼泪,带着细碎的哭声说:“箭已经取出来了,血已经止住了,幸好未伤及心脉,太医说只差一寸就没命了。”
顾元坤着急,“别哭了,到底怎么样了?”
安时筱说:“孙太医说失血过多,又落了水,有蔓延到其他部位的可能,只待明日,若天亮之前能退烧就有生还的可能,呜呜呜,陛下,我们的舞儿怎么办,她还没有及笄。”
顾元坤拍了拍安时筱的肩膀,即便平日两人没有什么温情可言,此时此刻却有一样的心情,心中牵挂的是同一个人,顾元坤大手一揽把安时筱揽入怀中安慰,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福来说:“福来,朕记得平王去年进献过一味赤色的益气养血丹,有补血功效,朕让你收起来了。”
福来连忙说:“回陛下,正是,奴才放在养心殿。”
顾元坤说,“去拿来交给孙太医,看是否能用。”
“是,奴才这就去。”
安时筱感动地看着顾元坤,说:“臣妾替安乐谢过陛下。”
顾元坤拍了拍她的后背,“谢什么呢,舞儿是朕的掌上明珠,朕不会让她有事。”
福来回来的很快,把药丸交给孙太医,孙太医大为惊喜,直说这枚丹药能吊住公主殿下的气,能帮助殿下挺到退烧。
福来对皇上小心说道:“陛下,大理寺宋大人求见。”
安时筱适时地退出皇上的怀抱,对顾元坤劝说:“陛下,安乐服了药肯定会没事的,臣妾在此守着就好,宋大人深夜来此想必是为了刺客,别让大人等急了。”
说完,安时筱递给兰姑一个眼神,兰姑去殿内端出一个托盘,安时筱对顾元坤说道:“陛下,这是从舞儿身上拔出来的箭,陛下英明,定能找出凶手,为我们的舞儿报仇。”
顾元坤点头:“自是如此。福来。”
福来上前接过托盘,顾元坤迈着步伐出安乐宫,安时筱以及殿内的所有人全部跪下:“臣妾恭送陛下。”
安时筱起来后看向蔺墨玦:“听说是你随公主跳河救起来的公主,公主待你很不一般。”
蔺墨玦答道:“回娘娘,草民能和殿下相谈一二,却是殿下抬爱”。
安时筱却质问他:“只是相谈一二吗,那为何,安乐刚才在叫你的名字。”
蔺墨玦面不改色地回答:“草民惶恐。”实则,内心已翻滚起来,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她在叫他。
安时筱看他一点惶恐不安都没有,对他说:“天色已晚,宫门应该下钥了,本宫让兰姑拿令牌送你出宫。”
蔺墨玦内心极其不愿离开,但是后宫不留外男是恒古不变的规矩,他只能默默接受:“草民谢娘娘体恤,草民告退。”
蔺墨玦回去后,当夜就发高热,把柳氏吓的不轻,大夫安慰柳氏道:“夫人不必担忧,二公子没有引发旧疾,用两次药就能好。”
蔺墨玦看柳氏又开始抹泪,宽慰柳氏:“娘,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孩儿好的很,没那么容易死。”
柳氏听他叫自己娘,这种儿时的称呼,就内心一阵柔软,“娘听说你跳下河里,担心的要命,你自己的身子你不知道吗,那么多人在那儿,你逞能什么。”
蔺国栋却斥责她:“简直是无稽之谈,殿下是君,他一介臣民,理应保护君主。”
柳氏怒了:“愚忠,你要把我的儿子都放在刀尖上吗?”
蔺国栋怒极,“你给老子闭嘴。”
蔺墨玦对柳氏说:“娘,儿子是心甘情愿跳下河的,当时想不了那么多。”
柳氏还想说什么,蔺墨玦阻止道:“娘,我好困,想睡觉。”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自己的双亲。
蔺国栋见状,对柳氏说:“行了,我们回去吧,他刚喝了药,就让他睡吧。”
柳氏为蔺墨玦掖了掖被角,跟在蔺国栋后面出去,轻声关上门,柳氏问蔺国栋:“他刚才说是心甘情愿跳下去的,是什么意思?”
蔺国栋满意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儿子,不错,救自己的君主自然要心甘情愿。”
柳氏被噎的无语,不再跟这个头脑简单的人交流,往自己的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