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没想到,但也意料之中的人出现了。
尚时黎粗喘着气这么想,他先前也想过这湖底的路那么长的话,原本该在水潭里的东西是不是也顺着这条路过来了?
没想到的是,此时这个老人出现在这里的姿态,尤其是那游刃有余的态度。完全就是幕后黑手的模样。
总之,尚时黎先从水里爬了出来。但他的胃因为刚才的骚动被搅得一团糟,一从水里出来呕吐感就又涌上来了。他不得不佝偻着身子捂着腹部,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忘戒备:“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你都这个样子了,就不必这么咄咄逼人了吧?”老人轻蔑地看着他,仿若在看一只弱小的蝼蚁。
尚时黎轻笑一声:“我的状况就不劳您多费心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能在一瞬间捅穿你的腹部。”
“年轻人,岁数不大,口气倒不小。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样跟我说话!”老人背负起手,胖胖的身体因为这个动作,从而挺起了肚子,“我可是教会的主教!伟大的德威主教!”
好了,听到这个称谓,这个年轻人想必会大惊失色,然后变得卑微一点了吧。德威主教这么想着,无论怎么说,在这个教会统治的城池,主教就是万人之上的存在!无论什么人,一听到这个称谓都会对他毕恭毕敬的,完全不敢造次。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那个年轻人,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反之,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甚至因为那股难受劲儿好像已经缓过来了,所以表情也不再扭曲。
“喂,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德威主教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嗯……感想啊,如果真要说的话?大概是歌德居然在你手下工作啊有点惨啊。”怪不得他对圣子的工作有点不成经呢。尚时黎如此想。
“哼,歌德?”德威主教冷哼一声,“那小子,不过是不知道哪里塞进来的野小子罢了,连来处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当上圣子了。不过也多亏了我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才能继续坐在圣子的位置上接受万众敬仰。也就是说,没有我他什么都不是。”
“不,我觉得歌德不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会更开心……”尚时黎说。
“你懂什么!?”德威主教气的不行,他这一生最为自负的主教位置,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看不起。他从当上主教开始,到哪里不是被人尊敬的?所以尚时黎刚说了一两句,他就气得不行了。
“哎呀,比起那个,这里是哪里你还没说呢?而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尚时黎问。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德威主教背过身去,转身就要走,下一秒就听到身后的人突然这么说道:
“明明是主教,你为什么会被钉在十字架上呢?”
德威主教停下了脚步。
尚时黎眯眼看着他,准确来说是看着他的双手。当时这个老人明明是双手都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因为那场面还挺残忍的,所以尚时黎还记得很清楚。
但是德威主教的这双手,却好似没有受过伤似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尚时黎多心,虽然是同一张脸,但他总觉得面前的德威主教,和之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老人有什么不同。
德威主教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尚时黎,接着嗤笑一声:“这样啊,原来你见到他了啊。”
尚时黎:“他是谁?”
“不,没什么。不过就算有什么,仔细想想也知道我是不可能轻易告诉你的吧。”德威主教摊摊手,接着又要走。但是这次他离开之前撂下一句:“如果想从这里出去的话,就跟我过来吧。”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而且多半没安好心。但尚时黎思索片刻,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毕竟他一个人站在原地也什么都做不了,不如过去看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尚时黎在距离德威主教后十几米远的地方远远坠着,德威主教倒也不管,不如说他好像也完全无视了尚时黎,两个人明明是一前一后的走着,但好像都不想和前或后面的人染上关系。
但走出一段路之后,尚时黎也多少能理解为什么德威主教说“想出去就跟上他”了,因为这里的路实在很绕。这是一处山洞,这路的弯绕程度不亚于上个动物世界他们最后躲避暴风雪的那个山洞。尚时黎一度怀疑这副本世界的山洞不会都是这种画风吧?
但是幸好,这条路走一段时间还是能走到尽头的。
尚时黎随着德威主教,终于来到了山洞隧道的尽头。这上面好像被层层叠得的灌木丛塞住了,所以外面很难发现这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山洞。
虽说德威主教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的了,而且脏兮兮的还有污泥,但是不难看出他身上穿的是多半曾经很华丽的主教长袍,所以这会儿他有些狼狈地拨开灌木丛,从地下的山洞钻出来还真让人觉得有点违和感。
于是尚时黎吐槽一句:“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啊?”
“你在说什么?你这样的小鬼还真是不懂啊。”德威主教说,“这幅样子是为那位大人鞠躬尽瘁的样子,是为那位大人奉上一切的样子,这可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