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精美的古典时钟的指针终于指向了六点——是晚宴即将开始的时间。
几个侍者侍女提前过来帮宁渡鹤他们准备了礼服,并且帮他们换上。三位男士还好,衣服不太难穿,但是安瑾那里三件外三件的,看着就让人头晕。起初安瑾还不像借别人的手帮忙,结果自己捯饬一会儿就妥协,同意让侍女帮她穿了。
踩着俏皮可爱的高跟鞋,安瑾一时找不到实感。她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在贫民窟长大,她基本就是有一块布料能穿就不错了,来到这里之后即使有系统派发的身份,她也没穿过多复杂的衣服。
所以当她看到镜子里穿着蓬蓬裙,头发也被侍女们弄成适配的盘头的时候,她愣住了。
是从来没见过的自己。
“这位客人,您的底子很好呢,穿上这身衣服真是可爱极了。”有侍女一边帮她打理头发,一边如此说道。
明明不是该为这些事感到高兴的时候,但安瑾迟到了十七年的少女心好像在这一刻蠢蠢欲动了。
不不不,明明尚时黎还下落不明呢,明明现在他们都没空想这些多余的事。
安瑾换完衣服出来,三位男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莫良一见安瑾这打扮也是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就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安安安安瑾,你穿这身很合合合适啊。”
安瑾给了他一个“你说什么呢”的无语眼神,于是莫良更手足无措了。
如果是平时,宁渡鹤可能还会跟着调侃几句,开个玩笑。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也不想在那边看他们掰扯了,于是拍拍手,说:“好了,我们现在该下去了。”
感觉到宁渡鹤此时地低气压,安瑾和莫良也都闭了嘴,乖乖跟着宁渡鹤出去了。
宁渡鹤觉得很生气,生气到连走路的动作都有些许僵硬。
他觉得自己生气的点有些道德绑架,但是又控制不住。安瑾第一次打扮得那么好看,莫良夸几句也是正常的。但是太不会读空气了,明明前一分钟都还在为尚时黎担心,后脚就好像忘了这件事一样。
有种没把尚时黎当回事的感觉。
脑海中一有这种想法,宁渡鹤就猛地摇了摇头。不,不可能的,他们一路走过来患难与共,其他人没道理会这么觉得的。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他怎么能想这么多?
宁渡鹤真觉得自从来到这儿以后自己的各种思维都变敏感了,但是没办法,现在一时看不到尚时黎他就会一直焦躁下去,这是没办法的事。
“可恶,哪还有时间参加这劳什子的晚宴啊……”
当他们来到宴会厅里之后,宴会厅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金碧辉煌,反而是有些昏暗的。
不对,其实不能说是昏暗,或者其实该说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普通的宴会厅了,毕竟这里已经看不到一点宴会厅的样子。
他们好像踏入了一片星海。
墙壁与地面之间的隔阂好像消失了,他们就站在群星之中,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一颗星星。但是实际上如果有人在宴会厅边缘向外面伸手,触碰到的只会还是云造的墙壁。
但是实际上,这里还是原来的宴会厅,但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这里看起来变成了漫天星河。
“好漂亮……”莫良喃喃道。
王室都还没到场,玩家们也来的不多——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宿在城堡里的,大多数拿到了普通宾客邀请函的玩家都宿在下层区,拿到了上等宾客邀请函的玩家宿在上层区的贵族生活区,只有宁渡鹤他们是直接住在城堡里的。所以其他玩家要过来还要废上一段时间。
但是这里还有许多云间城的贵族,他们此时就在宴会厅各处品着香槟和甜点,一边四处攀谈聊天。
有人见宁渡鹤他们下来了,也有去跟他们打招呼的。一个体型有些圆润的中年人第一个走上来,他朝为首的宁渡鹤举举酒杯示意,接着他发现宁渡鹤他们手中还没有东西,就示意侍者上来为他们送酒。
“你们应该是这次游戏等级最高的胜利者吧?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宁渡鹤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他来到这里之前,经常周旋的应酬酒会,这感官太熟悉了,于是他很自然地也摆上了假笑,回应道:“哪里,不过是谬赞。今天使我们第一天来到这里,我们正不知所措呢,有您这样心善的人愿意来与我们搭话,真是我的荣幸。”
那中年人被宁渡鹤说的呵呵直笑:“哪里,毕竟我们以后可能会经常打交道,说不定就是邻居了,我这边也要承蒙您请多关照。”
宁渡鹤眼神一凛:“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您应该知道,像您们这样的贵宾级通关者,是和我们这里的贵族享有同等待遇的吧。所以您日后留下来的话,就会住进上层区了。到时候如果在路上遇见了,希望您还记得我啊。”
宁渡鹤心中沉了沉,脸上的假笑却依旧沉稳:“这是当然的。”
接着那中年人就去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