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圣殿早已荒无人烟,恐怕千万年都没有过任何人到访了。但即使如此,这座圣殿依旧看起来金碧辉煌,好像并没有遭受岁月的侵蚀。
神明挥挥手,大门就随着他的动作被一股虚无的力道打开。尚时黎随着神明一步步走上洁白无尘的台阶,在踏上台阶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有种莫名的重量。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就好像全身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也好像心头被压上了一块儿巨石。
尚时黎跟在神明后面一同走入神殿之中。
装潢庄重又华丽的殿内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光,看上去闪闪发光,整个殿内看起来就容易让人不由自主地肃穆起来,尚时黎也是这样的。神明回头一看他那模样,不免笑了一声:“怎么到这里了就装乖了?”
什么叫装乖,明明是你这个老不正经的,让人对你尊敬不起来。尚时黎在心中默默吐槽。
神明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不在意,反而颇为炫耀地一展臂:“虽然这里是我的第一座神殿,做的当然会好一些。但是在我的巅峰时期,这样的神殿数不胜数,比这里更厉害的当然也有。”
说起这个,他也有些惆怅:“但是都是过去式啦。”
现在的人们虽然也拜神敬神,也会为神明准备盛大的仪典。但很多人连自己在祭拜的神都不知道是谁了,不如说他们不是很在乎,仪典之类的活动更像是为了玩闹的活动,真正能收服到的愿力,基本都来自于神职人员。
也正因为还有少量的力量来源,让祂还能喘口气,不至于半死不活。
神明将尚时黎带到一汪池水面前,说:“这是圣池,水是万物之源,水中是最容易聚集神力的地方,你就在这里吸收愿力吧,哦,记得把衣服脱了。”
尚时黎准备迈入池中的动作一顿。
神明见他这模样,又觉得好笑:“怎么,害羞了?我通晓世间万物,什么东西没见过,你用不着在我面前遮遮掩掩。还是说,你还是保守派,只能让爱人看光的那种?”
“行吧行吧,那我就背过身去。”说罢,祂做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果真转过身去。
尚时黎深吸一口气:“我只是疑问,难道穿衣服会有什么阻碍吗?”
“哦,没有,但是我有洁癖,见不得人穿着外衣就下我的圣池。”
尚时黎:“……”
他再三思考,最终还是把身上衣物扒了,然后走入水中。
水深并没有多深,池水只没过尚时黎的腰腹。尚时黎沉下身,将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埋入池水中。
刚刚明明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在他整个身子都埋进去之后,一阵剧烈的痛感迅速流入四肢百骸,就像水里通了电一样,尚时黎痛得一阵抽搐。要不是尚时黎知道神明没理由会害他,他可能都要以为是神明暗算他了。
痛,太痛了,是从未感受过的痛感,就连之前被贯穿胸肺的痛楚都不及如今的十分之一。
实在受不了,尚时黎条件反射的就要站起身来。
“别动。”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你不可以退缩,你必须跨越这痛楚。”
尚时黎的动作猛然顿住。
“来源于魔神的混沌之力,与来自于天神的愿力本就两者相斥,原先你只是吸收了这股力量,并没有将它们融会贯通,这样的你发挥不出这两者结合应有的实力。”
“所以,让你来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得到足够的神力可以与多出来的混沌之力相抗衡,还要通过圣池,让我能为你将这两种力量融合在一起,同时重塑你的筋骨。这过程相当于将你整个人都碾碎重铸,想必会是相当的痛苦。但是你一定要忍住,撑过去,否则我们之前做过的一切全都会前功尽弃。”
尚时黎默默咽下一口血,心说要不然你自己下来试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他果真强忍着没再试图起身,整个人再次埋入了池水中。
疼啊,真的很痛。就如神明所说,他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点点撕裂、碾碎、重铸,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嘶吼出声,但即使如此他都没从池水中脱离出来一点。
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等待结束之后,迎接他的会是新的痛苦吗?他不知道,他突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宁渡鹤……
宁渡鹤。
宁渡鹤猛然抬起头。
莫良见宁渡鹤突然回头,透过后车窗看向了远方的天空,不知道他怎么了,就问他:“宁哥,你怎么了?”
宁渡鹤凝望着天边良久,这才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