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已经剪了两张贴在床头的位置,后来要陪着君渐行,所以他又剪了许多这种奇怪的面具。
很丑,但君渐行说好看。
不由得他抬起头,将那张红纸又放在自己的脸上,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些个陪君渐行一起剪纸的午后一般。
眼前也不再是冰冷的雨水而是炎炎夏日,气息也变得有些热了,耳边还传来知了吵闹的声音。
隐约间,他好似还听到了鸟鸣声。
他仰头又看了片刻,而后转头看向身侧。
那儿站着一个无头人,身上穿着白衣,不过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又因为淋在雨中白衣被完全染红,只些许还残存着白色。
而它断颈的地方还有许许多多的红色血线在疯狂涌动,就像是一条条虫子一样,若细细查看还能看到那些血线之中还串着铜钱,就如同温疏晏脖子上挂着的千丝万缕。
看着无头人,他道:“我的纸面具好看吗?”
无头人只是站在那儿,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温疏晏没能得到回应有些失望,他道:“你一定觉得很丑是不是,但是君子说好看,那便是你没眼光。”
这话说完,他似是又想到什么,道:“到是忘了你本就已经没眼睛了,自然也就瞧不出好看还是不好看了。”说完他便笑了起来,再次仰头。
漂亮的眼眸透过红纸面具看着橘子树,隐约间他好像看到眼前的不是橘子树而是院门口那棵枇杷树,上面的枇杷生的很好,比他刚被君渐行带回去时生的还要好。
“君子,我想吃枇杷。”他下意识轻喃一声。
回应他的也只有淅淅淋淋的雨声,其他的便再没有了。
缓缓闭上眼,感受着耳边传来的鸟鸣声,那般的热闹,似乎他还听到君子在唤他,唤他起来喝药。
他不想喝药,太苦了。
快速睁开眼,他刚想这么说,可眼前的不再是君渐行也不是那棵枇杷树,而是他种在绮梦崖的那棵橘子树。
明明刚刚还是炎炎夏日,可此时好似入了冬一般,有些冷。
甚至橘子树挡去了周围的光,眼前有些黑暗,他的眼中甚至还有了一丝慌乱,他下意识想要去唤君渐行。
只是他转头却只看到无头人,脸上的红纸面具也随之掉了起来,周围只有冰冷的花木并不是那个熟悉的茅草屋。
看着这一切,他才猛然回神。
“到是忘了,我已经将人杀了。”他说着不由一声冷笑,竟是不知是在笑自己恍惚了还是自己杀了人。
人已经死了。
收回目光,他低头去看那张掉落的纸面具。
也在这时,橘子树上的枝叶掉落,正巧落在无头人的身上,传来细微的动静。
温疏晏只感觉耳边传来一句询问,问他是不是已经爱上君渐行了。
就像是在反驳自己的心一样,他冷眸看向无头人,道:“我没有爱上他,你会爱上一个炉鼎吗?我就没喜欢过他,从头到尾没喜欢过,我若能爱上一个炉鼎倒不如爱上我那炼丹的药炉,他只是一个炉鼎!”
声音似乎还带上了颤意,反驳无头人。
可在这时,风声传来,拂过他的耳边,好似在是在说他骗人,他就是喜欢上君渐行了。
温疏晏快速转头看向眼前的庭院,大声道:“我为何要喜欢他,他只是个炉鼎只是一个凡人,他除了能助我修炼他什么都帮不了我,甚至他还会老,我最讨厌长得丑的人了,他老了就丑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第一个便杀了你。”
“再者,我喜欢的是我那白眼狼的徒儿,是许璟,是那个白眼狼,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他!”这话一出,他就像是寻到了支撑点一般。
没错,自己喜欢的是那个白眼狼,不是君渐行。
因为喜欢白眼狼所以他才会愿意和白眼狼双修,对,他就是喜欢白眼狼,才会愿意把绮梦崖的资源都给他。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这么觉得,再次道:“我不喜欢君渐行,我不爱他,我若爱他我便不会杀他!”
‘那你为何在想君子。’
与此同时,耳边又传来了询问声。
也是这一句,温疏晏想要反驳,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想吗?
低下头,他看着手中的纸面具迟迟未有声响传来。
一直到片刻后,他才快速将那纸面具给撕碎,而后道:“我不想,他只是个凡人我为何要想他,君子他只是个凡人……”
他这么念着,手上撕碎纸面具的动作并未停,就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连同这纸面具一起撕碎。
而周围空空荡荡,除了他一人的声音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完全将其撕成了碎末,身子也有些疲惫整个人歪在橘子树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又安静了,好安静啊。
他道:“你说为何会这么安静,是不是因为太安静了所以才会一直被那个死人牵扯,兴许找些人来也许就热闹了,就不会被死人牵扯了。”
轻声念着,可却不知是在与何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