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用过后,沐临生又往原有的小火坑里填加了些柴火用来烧水,待水烧开:“阿宁,我先去洗了。”
“你是不是又起红疹了?”阿宁关心道。
“并不是,就觉得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好吧。”
沐临生说完,取上水壶往屋院角走。
小源抬头看向沐临生的背影:“娘亲是不是洗的次数太多啦。”
沐临生本就爱干净,即便与他们一同流落在这破庙内,每日晨起后,也是要清洗要梳发,白净的脸蛋,淡墨色的眼眸,一条红纱巾不离身,该是心爱珍视之物,眼旁的赤红朱砂一点平行与眼角,一颗永不愿落下的泪,乌黑秀发高束于顶一丝未乱。
“临生是不是洗的太频繁了。”阿宁也觉得如此,泄了一口气没再出声。
夜深气温降了下来,明明盖着和旁人同样厚的棉被,沐临生却止不住的打颤,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冷颤后又是发热和咳嗽。
“惨了,怕是受了风寒,可别传染给他们。”沐临生想着。就用那红纱巾将自己裹的更严实,嗅着纱巾上熟悉的味道,背对着小源和阿宁闷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清晨,听到咳嗽声,阿宁急切地询问:“临生,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这么烫。你别捂着自己。”
再触及沐临生发烧红热的耳角,阿宁欲上手扯下那红纱巾。
沐临生阻止道:“ 你别扯,咳咳,别扯了......我怕会传染给小源。”
咳着又无力挤出一段:“咳咳,我以前也这样过,无事的,睡上一会儿就好。”沐临生交代完又昏昏沉睡去。
“那我去给你煮些米粥。”沐临生这么说阿宁就这么想了,毕竟他每次头疼也的确是睡一觉就好了。
待到巳时,小源惺忪着眼,望见阿宁正在煮着什么东西。
“阿爹怎么还没出门?”
“小源,临生他病了,你今天要安静点,别去打搅他休息。”
听到这小源也担心起来,上手欲扯下那遮面的红纱巾,细声道:“娘亲,你好些了吗?”奈何对方捂得太严实,怎么都扯不下来。
阿宁把米粥端到草榻前,轻手地拍醒他:“临生,起来吃点东西吧。”
阿宁照护病人的办法,全来自于曾收养过自己的老先生,每当阿宁头疼病发作,睡上一觉,再起床吃些米粥以补充体力,身体便会康复如初。
沐临生紧了紧被角没有说话。
“临生?”阿宁道。
“放旁边吧,等一下吃”对方回应了。
阿宁将米粥放在一旁的破旧木凳子上。
一整天过去,沐临生并没有要进食的意思,小源则站在门外杵了良久。
“不可以,不能放临生就这么睡下去。”阿宁察觉出不对劲,性情变得犹为焦躁,入了里屋翻箱倒柜地找。
“那盒药呢?”
“小源,你有没有看到那盒药!”
“娘亲前几日发红疹时还在用,是不是落外面架子上啦。”
听到这阿宁又往屋外走,他掀开了浴帘子,看见那摆放在皂角旁的药盒。
阿宁取来药膏帮沐临生涂抹上,却触到他整个人都烧得滚烫,将膏体于掌心揉开,沿着身体的一侧涂抹,额头,胳臂,胸膛......另一侧,胳膊,手脚。
药物慢慢浸入了肌肤里,沐临生在被阿宁涂药时,始终闭阖着双眼,纤细手臂耷拉在一旁,那神态,从未有过的沉寂。
“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就好了。”
阿宁紧咬着指尖不断安慰自己。
“这药很管用的,一定管用的。”
阿宁的生活常识全来自于过去,大多时现学现用,尽管逃亡途中小源给阿宁安插了个“父亲”的角色,阿宁也观察着寻常家庭有样学样,可阿宁生来无父无母,他的过去太模糊了。
小源则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