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答案,司听白仍不死心地看着正在整理头发的人。
自从被带捡走的那一天,程舒逸就很明确地告知过自己,彼此的身份只是各取所需的上下级。
程舒逸负责捧自己出道,成名。
作为交换自己得百分百服从于她,不论是精神还是□□。
可是那彼此间互相惦记的九年呢?
司听白真的很想问问,她刚张口却被打断。
“滚下车。”程舒逸已经将头发整理完了。
她转过身的动作干脆果决,长指落回鼠标上,继续筛选着照片。
只留给司听白一个后脑勺。
长发又被盘好,仿佛刚刚那个吻不过是一场幻觉。
程舒逸的冷漠和绝情实在伤人。
总有一天我会完全占有你的,姐姐。
司听白的视线落在程舒逸身上良久,最终挪开,下车。
......
......
一辆辆房车撤出场地扬长而去,被扎爆胎的摩托也被拖车拉走。
俞原野最后还是跟着程舒逸一起走了。
街道两侧亮起路灯,暖黄灯影垂在地上,住在附近的居民们已经吃过晚饭,三三两两结伴消食,偶有几只顽皮猫狗飞快追逐跑过。
司听白独自站在街道旁,身后的书店早已经关了门。
热闹了一天的场地在此刻安静得有些吓人。
站在原地的司听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略有些单薄的背影在黑夜中显得孤零零的。
不想回宿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偌大江城里的欢声笑语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独独将她抛弃。
“咦?”一道女声在身后响起,语气里略带有几分惊讶:“听白?你还没走啊?”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愣,低垂的脑袋抬起来,视线向身后看去。
是今天的服装助理琳琳姐,在所有人撤走后她留下来做最后的清点。
琳琳姐是个很热心的人,刚刚敲门帮司听白拿衣服的人也是她。
司听白抬手攥住包带,理解性地冲人微微弯腰示意:“琳琳姐,我正准备坐公交回宿舍呢。”
“好巧啊,刚好我坐地铁。”琳琳是自来熟的性子,笑着邀请道:“一起?”
眼前的少女穿着衬衣西裤,黑色托特包斜跨在腰侧,看上去像刚下自习的高中生。
刻在骨子里的教养礼貌,司听白面对所有人都是同样的礼貌谦卑。
所以虽然司听白才来一个月不到,全组的人都非常喜欢她。
尤其是琳琳。
她比司听白大个五六岁,家里也有个妹妹与司听白年纪相仿,所以平时也很照顾她。
司听白点点头,“那就麻烦琳琳姐了。”
司家是百年大家族,最重礼仪教育。
所以从小司听白就开始上礼仪课,早已经养成习惯,对人对事总保持着礼貌谦卑又不会显得谄媚。
举手投足间是浑然天成的贵气。
琳琳越看越喜欢,本该看路的眼睛也转到了并肩同行的人身上。
司听白长得漂亮,是非常具有攻击性的浓颜系美人,尤其是那双狐狸眼,凌厉又野性。不笑时周身仿佛有一层生人勿进的隔膜,叫人不敢接近。
可偏偏性格又是十分温润有礼貌的乖小孩,这样的反差感实在让人惊喜。
在娱乐圈也呆了七八年的琳琳自认为见过的美女无数,可视线停在司听白身上时还是有些挪不开眼。
身侧人不仅脸长得好,身材更好,长手长脚的十分衬衣服。
尤其是正攥着包带的手指,骨节分明。
“你是不是对这些衣服过敏啊?”
琳琳的视线停在身侧人的手臂上,停住了脚轻声问:“我看你的胳膊上全都是红疹子,是不是还很痛很痒?”
“啊?”原本垂头丧气的司听白没想到琳琳会关注到自己。
更没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会被看见。
今天拍摄用到的员工服面料不好,合成纤维的料子弄得司听白很不舒服。
自打出生起就只穿真蚕丝的司听白在这一个月里,被各种不同面料的衣服弄得反复过敏。
昨晚那件酒保服摩擦出的红痕刚消,今天肩膀又被背带裤压出红印。
更要命的是司听白原本还没感觉的,被琳琳这样一问还真的有些痒痒。
“唔,好像是有点。”司听白将袖口往下放了放,遮住了那一抹红痕。
这是什么时候漏出来的?
是刚刚,还是换完衣服后就一直露在外面?
“傻孩子,遮住了就不存在了吗?”看着司听白的遮掩,琳琳的语气里有些无奈,视线里满是怜爱:“你去买生理盐水擦拭一下,我明天会跟你何姐说一声,以后给你挑的衣服都优先弄好料子,这一个月又是训练又是拍摄的,你比刚来时瘦了好多。”
“如果身体吃不消了记得跟程姐说一声,求她给你减轻工作量知道吗?”琳琳絮絮叨叨着,叹了口气:“你还小,要好好照顾自己。”
外人眼里神秘莫测,自带光环的程舒逸在工作上也是雷厉风行的女王做派。
原本琳琳还担心罗拉出事会影响工作。
谁承想,罗拉出事第二天,眼前这个漂亮贵气的女孩就被程舒逸领回了公司。
不仅仅搬进了练习生宿舍,还安排了基础乐理舞蹈课。
更重要的是原本负责罗拉的团队全部被抽调出来,开始带这个新人。
能被程舒逸如此重视,也不知道是这个新人的福气还是......
琳琳又叹了声气不再多话。
全程没有再开口的司听白垂着眼,盯着手臂上大片大片的红疹子。
早在琳琳提起程舒逸的名字时,司听白就再听不进去什么别的话了。
琳琳姐不过是与自己并肩走了几步就可以看见自己的红疹子,那刚刚在姐姐车里与姐姐离得那样近时,姐姐有发现吗?
是怕影响工作所以没有提,还是压根就没有注意过呢?
司听白没有来得有些难过。
现在姐姐肯定和那个女人在酒吧吧,她们会做什么呢?
会做出比同抽一支烟更亲密的事情吗?
原来伤口没被察觉时,是真的感受不到痛的啊。
现在被琳琳姐这样一说,司听白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痒得厉害。
红疹泛着疼,被衣料一摩擦更甚。
“我记下了琳琳姐。”
司听白将眼眶的泪水忍回去,闷闷道:“这个红疹子不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