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庆,谁都能说我就你最没资格。你个畜生,我瞎了眼才看上你……”
刘荣扑了上去,两人厮打在一起。王强见状吓得更是哇哇大哭。
老秦家,酒过三巡饭过五味,秦文正一家就起身告辞。
往年吃完饭,兄弟几个还打个小麻将,今儿这么一闹,不打孩子就不错了。秦文礼和杨秀便说了几句客套话,起身相送。
他们一走,秦大伯两口子就觉着也怪没意思的,叫上秦玲起身要回。
胡玉凤笑着送了出去。
院外,凛冽的风裹着簌簌落下的雪沫子,冷的让人忍不住缩脖子。
不知哪个山坳里几声炮竹顺着风遥遥传来,细听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哭声?胡玉凤顿住脚侧耳细听。
“文庆家的吧?大过年的惹孩子做什么……”
胡玉凤嘀嘀咕咕关上门。
*
屋里灯火明亮,暖意融融。杨秀和秦文礼正在收拾桌子。
“今儿这闹的,大哥脸色一直不咋好看,菜都没怎么吃,还剩了这么多。”
“亲兄弟闹成这样谁能好受,文庆也是,大哥哪里最疼他就专戳哪里。”秦文礼对秦文庆颇有微词。
“文庆在其他人跟前还好,一遇上大哥就像是遇上克星,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胡玉凤一进门就听见这句,顺口道:“还能咋回事儿,根子就在他们爹妈身上么。你大伯两口子太偏心,两个孩子可不得像斗鸡一样!”
“唉……所以父母偏心才是灾难的根源呢,父母不公正,儿女感情深了才奇怪……”杨秀感叹一声。
秦文礼没言语,几下收拾了菜端着出去了。
胡玉凤有些心虚道:“行了,不说他们了,走了才好,咱们一家子安安静静过年。”
她见杨秀要出去,赶紧道:“你把骨头热上,就和文礼过来,咱们把这一年的账盘一下……”
杨秀闻言高兴点头。
杨秀出去后,胡玉凤便去打开柜子,拿出层层包裹的包袱,然后上炕坐着。
秦生田眼巴巴追随着包裹,眼里写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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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文礼两口子进来,胡玉凤指了指炕上:“脚冻得话就上来坐?”
杨秀摇摇头,坐在炕沿上。公公还在炕上呢,她个儿媳妇咋好意思上去。
见两人都不上来,胡玉凤也没强求。她伸手一层层解开包袱,露出最里面厚厚的一摞纸币道:“这就是今年咱们所有收入。”
“一共是3689元。今年卖麻花,豆腐,刨除掉买调料,南瓜、油籽的费用以后,赚的都在这里。”
秦生田眼睛瞬间就直了。这身家,在他们老头圈里都能排前五了。
不过胡玉凤接下来的话,让他内心刚燃起的小火苗悄然熄灭。
“去年过年那会儿,咱家家底一共就263块钱。今年能赚到去年的十倍。文礼两口子就不消说了,他奶奶,还有他爹也都付出了很多,可以说这笔钱离不开咱们家里每一个人的支持。但是……”
“听着咱们好像很厉害,但要跟村上的大部分人家比起来,咱们还远远不如。咱们这些钱,连个文正家的三轮车都买不起,更遑论其他电器,家具了。咱们家花钱的地方还很多,这房子已经很旧了,我也想修成文庆家那样的砖瓦房。还想买上电视机,咱们晚上就不只是干坐着谝闲传。想买三轮车,买洗衣机,钰钰上学,家里人吃药……”
随着胡玉凤一笔笔账算下来,一家人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这笔钱这么放着还挺多,可不禁花呀。文礼提了说买了电视机,这样你们回家就能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同意了。”
胡玉凤说着看向秦生田和老太太,道:“文礼心疼你们,咱们也要知道分寸。本来家里的账我是不想跟你们说的。可转念一想,你们也是家里一份子,这钱也有你们的功劳,这才告诉你们的。我既然说了,就是相信你们。那你们在外面一定要记着啥话都不吐露,他大伯跟咱们挨着住,你们知道人家有多少钱?不知道啊,哪怕亲兄弟人家也不告诉你。所以,一定要记住,家里的事儿一点也别往外说。”
见秦生田不住点头,胡玉凤心下满意,继续道:
“家里状况你们都知道了,所以明年咱们不仅不能沾沾自喜,还要更打起精神赚更多的钱。只有赚得多,咱们才能想要啥有啥,想买啥买啥。明年咱们要比今年更勤快,更灵活,多找机路子多抓机会,争取明年能买上三轮车,后年能盖上砖瓦房,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我们明年一定好好干……”秦文礼率先表态。
“对,好好干,争取盖上砖瓦房……”秦生田道。三轮车什么的反正也轮不到他开,还是砖瓦房好。他到时候得看着,一定要比王天荣家盖得阔气,不羡慕死他才怪。
看着众人表态,胡玉凤满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