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闹也要有个分寸。文庆是个男人家,正月还得出门拜年,别家不说,你娘家不得回门?挠成这样到时你脸上就好看了?”
“我有啥不好看的,伤在他脸上,丢人的是他,说不准别人见了还说他活该呢。”刘荣理直气壮。
陈秀莲气得仰倒:“行,我老了,管不动了,你们就闹吧……”
她转身一甩门帘出去,刘荣撇了撇嘴:“一窝子怂货,也就这点本事……”
她一把拉过王强:“行了,嚎什么嚎,不吃就上炕睡着觉去……”
*
越想越睡不着,陈秀莲烦躁的起身,顺手薅起秦玲道:“别睡了,你爷老了觉多,你个小孩子睡啥睡,跟我守夜……”
秦玲默默起身,包着被子坐在炕角。
秦文正家,秦文正拿着皮带伸手要拉秦柱。
“让开,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都是你惯的。”
李兰花紧张地嘴唇颤抖,却还是牢牢护着儿子:“你说啥都行,反正大过年的我可能让你打孩子。”
秦芳也拉着爸爸的胳膊:“爸爸,你别打柱子了,过年呢。他就是心疼玲玲,他知道错了……”
秦文正被娘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弄得更为恼火,一摔皮带道:
“柱子,我一直跟你说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你是个男子汉就别躲在你妈背后。”
秦柱闻言把母亲衣角攥的更紧,偷偷瞅了瞅黑着脸的父亲。然后深吸口气,松开衣服,挪到母亲身侧道:
“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胡说了……”
秦文正脸色稍缓:“那你觉得今日这顿惩罚冤不冤枉?”
秦柱摇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害怕道:“不冤枉……”
“行……”秦文正拉过秦柱,拿起皮带朝他屁股上抽。李兰花本想阻拦,但看着丈夫明显守着的力道,便没再插手。
秦文正抽完叫三个孩子排排站在他面前,他才语重心长道:
“你们都大了,在外面的一言一行不止代表自己,更代表着咱们家的态度,我和你妈对你们的教养。就像今日这事儿,你当你三叔为何一口咬定是我和你妈教你们,就是这个道理。”
他怅然道:“我知道你们看不惯玲玲受苦。可你们要明白,你三叔才是人家亲爸爸,后边还有你奶奶爷爷。她亲爸爸都没说什么,咱们没有资格替人家出头。”
见三个孩子若有所思,他继续道:
“你们要记住,你三叔娶了谁,那谁就是你三婶,跟你们喜不喜欢没有任何关系。咱们两家已经分家了,好好过咱们的日子,少来往,少惹事,明白了吗?”
三个孩子齐齐点头:“明白了爸爸。”
秦文正这才露出大年夜的第一个笑容,道:“好了,玩去吧……”
刚受完教育的三个孩子如闻大赦排队上炕。
*
秦文礼家,两个孩子每年大言不惭要守到十二点,每年不到十一点就哈欠连天。
杨秀和秦文礼一人一个,抱到西屋给脱了衣服塞进被窝。
不到两分钟两人立刻就沉沉睡去。
杨秀又给两人边上分别摆上一把小笤帚,这才和秦文礼相携去堂屋。
“都睡了?”见两人呢进来,胡玉凤问。
“嗯,睡了,我给边上放了笤帚……”
“那就好……你们俩打扑克不?”胡玉凤忽然提议。
秦文礼有些意外,不过这一年反应速度也锻炼出来,当即接话道:
“行啊,妈,就咱们三个人行不?”
“你爹不也在吗,刚好……”
忽然被点名的秦生田一脸懵:“我,我不会啊……”
“不会不知道学?多简单的,也不指望你,你就凑个人头……”胡玉凤不由分说敲定他参加。
秦生田期期艾艾坐端正:“那好吧,但我要和文礼一队……”他很有觉悟,跟她一组输了还不得被骂死,文礼肯定不骂他。
“行吧!”
洗牌,挖牌……胡玉凤和杨秀兴致勃勃。
“文礼,你可不许给你爹说……”
“文礼,不能看你爹牌……”
“文礼……”
墙上的大钟表“当”的一声,十二点整!生无可恋的文礼看着赢了的婆媳俩神采飞扬,也不由咧开嘴角:1998,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