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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王莽种下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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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手按他肩头,用力捏了捏,淡淡道:“他说,‘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陈阿豹闭目深深吸一口气,忽而开口:“我的命,却是你阿兄‘强求’来的。”

原来,早年陈阿豹流连瓦肆、滥赌成瘾,输光了月俸、又变卖家当,以至妻女染病无钱医治,接连病逝。那时他身无分文,连为闺女买口薄棺的银钱都没有。

人都嫌他是个无赖赌鬼,不肯接济于他。一天清晨,他肩扛闺女幼小的尸身,来到灞河边痛哭轻生。走到水已没膝之时,忽被人一把抱住腰身,硬拖上岸。

正是王永恰巧路过,将他救下。王永出钱为他草草下葬的亡妻重修坟茔,又以母子棺与他闺女合葬;后来更是将陈阿豹带在身旁,苦苦劝解了几日。

自此陈阿豹终于痛下决心悔改,发下重誓此生不入赌肆,迄今为止未曾食言。

“你阿兄总共为我花了六十串钱。”陈阿豹吸了下鼻子,沉痛道,“还余三十串未还清,他便……”

王莽亦十分动容,忍泪道:“阿豹兄弟,出了城,大家便各自散了罢。王莽种下的因果,不敢连累旁人……”

陈阿豹不等他说完,便轻蔑道:“你当只有你是条汉子,旁人都是惜命的怂包?”

一句话说得王莽无地自容,只得岔开话头:“且有一事未尽。劳烦兄弟往太学一趟,请刘歆刘侍郎拨冗来我府上,就说‘事关王光学业’,他必不推辞。”

陈阿豹得令跑了出去,王莽急忙回房将王光衣衫鞋袜打成包袱,又往里头夹一饼黄金。

自从上回行刺后,王光应激心绪失常,一见王莽便惊惧狂乱;天子曾金口许诺王光入太学修业,因而将王光托付给刘歆,更为稳妥。

约莫两柱香工夫后,一切打点齐整,王莽与老母抱头痛哭别过,更衣预备登车。

陈阿豹一人慌张跑来,言并未见着刘歆:“有学子说昨夜瞧见刘侍郎回房歇了,今晨却未见他出来。我往他房里看过,衣物书本尚在,人却没了踪影。”

“可是奉召入宫去了?”王莽转眼疑惑,他们才从未央宫出来,刘歆分明不在宫里。

“不是。官服尚在。”陈阿豹拧紧眉头道,“我总觉着,不大对头。夫子们人人缄口结舌,似有事相瞒。只是我着急回来报信,没空与那些老儿纠缠。”

王莽焦急万分,陈阿豹劝道:“侯爷不必心焦。不如派人先将小郎送往班家寄住,待有了刘侍郎下落,再做下一步打算。”

于是王莽叫来班稚,拜请他带光儿回班家;又与他交待了阿雀终身大事,班稚不好推辞,只得暂且应下。

王莽一身黑袍,向众人深深作揖拜谢了,而后毅然上马,带队踏入漫天雪幕之中。

却说刘歆怀抱一卷《诗》睡到后半夜,忽被蒙眼捂嘴、五花大绑。惊惧之下,他四肢僵挺、浑身脱力,竟忘了挣扎。那些人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他从太学监舍中劫走。

等稍稍回过神来,耳边尽是马蹄嗒嗒与车轮轰隆之声,他惊觉自己已被带上马车,不知往何处奔驰而去。

口中塞着布团,手脚皆被绑缚,他出不了声、动弹不得,只在黑暗中默默流泪发抖。

眼前渐渐有光,天亮了。他听见有陌生的人声粗口抱怨,落雪了,路不好走。是谁要害他?他拼命思索。

人都说他刘子骏是书呆子、实心儿木头,可他其实眼睛雪亮、心里洞明,只是不愿与世人“和光同尘”罢了。他不愿去想,却不可避免地意识到,他知道的太多,师兄王莽是最有理由将他灭口之人。

马车颠簸,晃得他头晕眼花,腹中渐渐往上反酸,快支持不住要呕吐出来;下腹却又涨得难受,一泡尿憋得他眼泛泪花。忽然间马儿一声嘶鸣,天地停止了转动。

哐当一声,厢门被猛地拉开。受惊之下,刘歆猝然腰间一松,身下涌出一股暖流,瞬间打湿了衣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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