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口，用力按响门铃。

“你好！有人在家吗？”

秦念紧跟在她身边。

经过吠叫不止的博美时，他稍稍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板起脸，壮着胆子朝博美吼了回去。

与此同时，没能得到屋主回应的江楠握住了门把手。

她用力一推。门没有锁，直接就向这两位不速之客完全敞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味道。

无论是江楠还是秦念，都不会认错这股味道。

是血腥味。

……

沈渊赶到医院楼下。

这个时间点，门诊早已下班。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缺少了进进出出的门诊病人，沉默的医院大楼在夜幕下显得有些阴冷。

唯一还亮着灯的就是住院部。

沈渊在这里呆了不少日子，熟门熟路找到电梯，按下特殊病房所在的楼层按钮。

虞隐仍然没有给他回应。

他有些烦躁地敲着电梯壁，恨不得直接把这个铁盒子提到顶层。

之前怎么没发觉，这个电梯运行得这么慢呢？

电梯可看不透乘坐者的心情。

它平平稳稳地停在最顶层，不慌不忙地停顿了两秒钟，才缓缓打开金属门。

沈渊从门缝中蹿了出去。

拐过一个弯，就是走廊口的第一道门禁。

医院的保安就守在这里。

看到保安面色如常，沈渊也稍稍松了口气。

“你怎么又回来了？”保安认得沈渊，帮忙刷开门禁。

“病房没出什么事吧？”沈渊问。

保安扭头看了看走廊深处。“没有。正常得很。”

虞隐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保安一般都守在走廊入口，不靠近病房。

病房口设置了第二道门禁。前几天为了方便沈渊和高乔乔进出，这道门禁处于常开模式。但此时此刻，门禁的指示灯呈现出红色的上锁状态。

沈渊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锁着。

他敲了敲门，喊了一声虞隐的名字。

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

他不信邪地再次拨打虞隐的电话。

很快，他就听到手机铃声透过病房门传了出来。是最常见的系统自带铃声，一段反复重复的音阶。

手机在，人却不在？

沈渊觉得不能再等下去。

他保持着手机呼叫，伸手在门禁刷卡处挥动一下。

嘀。

指示灯跳转为绿色。

他推门而入。用的力有些大了，带起一道风。

正对病房门的是一扇半开着的窗户，高层楼的夜风很是强劲，不断将窗帘吹出不同的弧度。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放在床头的手机不懈地发出声响。

沈渊快速扫视一圈，注意到病房自带的盥洗室的门虚掩着，似乎有一滩水从门缝底下渗了出来。

他立刻朝盥洗室快步走去。

走了两步，他一个趔趄，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

——是一个Q版的虞隐。

玩偶坐在病房正中央的地板上。原本干净整齐的衣服变得皱巴巴的，两颗纽扣像是被谁粗暴地扯了下来，只留下几根线头。

它睁着那双纯黑的眼睛，冷冷淡淡地盯着沈渊。

沈渊冷笑一声。

他抓起玩偶，举到面前。“李姣月，我知道是你。”

玩偶没办法说话，只是沉默地与他对视着。明明长着如此类似的脸，眼前的这个玩偶却显得尤其可憎。

就在这时，盥洗室里传出几声响动。

沈渊回过神来，啧了一声，把玩偶丢到一旁，继续朝盥洗室走去。

“虞隐，你在里面吗？”

他一边问着，一边推开虚掩的门。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如果他戴眼镜的话，此刻眼前一定是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但即使他的视力好到可以看到十几米外的蚊子，在眼下这热气缭绕的狭小空间里，恐怕也跟个千度近视患者差不了多少。

也就是在这片朦胧中，他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回应。

“沈渊？”

虞隐推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抓起洗漱台的浴巾。

他瞪着同样因为热气而只能看清大致轮廓的沈渊。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