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可以,你不要想了。”谢月兰拒绝三连。
云行水也不生气,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不问你为什么能提供那么多货物,也不想知道。看在都是老乡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不要拿出任何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在外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也不能有任何‘现代感’。”谢月兰认真地说。
“为什么?”云行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像是为了说服自己,谢月兰嘀嘀咕咕,“要不是怕你连累我,我才不会和你说这么多。”
深吸一口气,谢月兰不自觉压低声音,“我们不是第一个穿越者,这件事你知道吧。”
“不知道。”云行水老实地摇头。
谢月兰递出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还好你的异能力一起穿过来了,不然你这样的,活不过10分钟。”
云行水无辜地眨眼。
被云行水的美貌闪了一下,谢月兰战术性咳嗽一声,继续说:“就我知道的,穿越者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记录最早的穿越者是前朝的。”
“她是个猛人,上来就拿出火药,还改良了火铳,是个军工方面的大佬,她帮助当时羸弱的廉朝吞并了雄踞一方的雍朝以及其余势力,完成了大一统。”
“可惜鸟尽弓藏,廉朝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斩首示众,给出的理由是她的知识都是妖术,她一介女流之辈参与朝政是想要祸乱朝纲。”
说到这里,谢月兰抑制不住地在唇齿间泄出一点冷笑,同时还有一点掩不住的凄凉与伤感。
“总之,自那以后我们这样的穿越者就被定义为妖邪,只要有半点异常,基本就是斩首示众的下场。”
谢月兰眉宇间染上淡淡的倦意,像是无脚的鸟儿,找不到可以停留的枝桠。
“这就是你们说话strong的原因?”云行水真诚开麦。
他早就发现这个古代不太正经,达官贵人满嘴的之乎者也,出入的店铺内堂却有VIP会员制、火锅店、青楼爱豆、速写打卡点等等现代化东西。
男子活像是从那个三流小说走出来的,颇有左手一本四书,右手一本五经的癫公样子,普遍没什么文化却一副君子样子,好像话尾不加个矣,也、哉的都说不出口,过于在意格式,反而显得用力过猛,不那么古人了。
女子就更倒霉了,生在这样的时代,行立坐卧都有规制,许多男子自己肚子里没两点墨水,却要求妻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偏生还要求她们遵守为妻之道。
谢月兰扑哧一下笑了,心情好了一点,“你说得对,明明早就被穿越者们带来的新鲜知识腌入味了,还偏偏要死装,享受着穿越者带来的知识,却将穿越者打为妖邪,又要又立,一群贱骨头。”
谢月兰沉默片刻又说:“我知道你异能力强大,可往前的穿越者也不乏异能强者,但下场大多不好。最可笑的是,每一次‘妖邪’伏诛后,当时某个世家或者皇室就会出现一两个‘天纵奇才’,在某些领域展现出绝佳的天资。”
谢月兰脸上的嘲讽快要掩盖不住了,眼中却带着物伤其类的悲凉,她再次告诫,“说话方面重要也不重要,毕竟不是所有老百姓都接受过教育,只要在达官贵人面前别被人抓到把柄就行。主要还是不能拿出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传言锦衣卫有一本名册,只要市面上出现名册外的新物件,发明者就要往大狱里走一遭。”
久而久之,大盛朝从上往下无一不闻新色变,恨不得抱着君臣父子的祖宗之法高喊之乎者也。
一个连科举都要官宦子弟才能参加的封建王朝,又能有什么指望。
如今的繁荣不过是踏着定期而来的穿越者的血肉,烈火烹油,就等着一点微末的星星之火。
云行水从善如流地点头,语调依旧轻松,“如果说我有可能让你回到故乡呢?”
谢月兰的表情像是蜡像一样僵住了,回到故乡四个字像是有了话筒加持似的在她耳边放大。
就算知道云行水可能只是在框她上贼船,此时此刻她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生怕细碎的星光从指间溜走。
云行水明白她的心思,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小说里那样对穿越趋之若鹜。
没有前置的穿越就好比跨世界的拐卖,那是穷尽一生都难以逃脱的囚笼。
云行水增加筹码,他直接说出自己位面商人的身份。
谢月兰还是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异世界17年的生活早已磋磨尽她的心气。
“我不能承诺给你挡掉所有手段,但是任何会威胁你生命以及自由的明枪暗箭都不会有,”云行水有这个自信。
谢月兰唰地抬头,精致的步摇头就要甩在她脸上,她的语气咄咄逼人,“你怎么保证。”
与其说她要的是保证,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拼一把的理由。
云行水浅笑,他知道这次稳了,“就凭整个大盛朝加一块都破不了我的防。”
这话说得狂妄,但也是事实,谢月兰进官府,他也没有闲着,在探过整个大盛朝的虚实后,他有这个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