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寒凉,车里不时传来有人咳嗽和拢紧外套的布料声,窗外的行人匆匆赶路,一脚又一脚的踩在路面上稀碎的落叶。
谢惟灼自己刚刚的想法吓到了,他坐在凌酒给他找的一个空位上,思绪跟着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到了学校门口。
下车时,他觉得浑身清爽,跟着昏昏欲睡的人群走进校门,旁边的凌酒皱眉,帮他整理好歪了衣领,小声警告:“别把我衣服弄脏了。”
谢惟灼很懵,注视着凌酒下意识的动作,脱口问道:“你对每个人都这么细节吗?”
倒也不是,在以前的每一场任务里,倒还没遇到过像谢惟灼这样有少爷习惯,难搞的人。
凌酒:“你就偷摸着高兴吧,你是第一个。”
谢惟灼内心泛起小小的雀跃,说出来的话还是很嘴硬:“对我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我有什么高兴的。”
今天周一,有升旗仪式,人大部分直接往操场走,凌酒拽过想要走去教室的谢惟灼,扶额说:“知道你是少爷,但别走错方向了。”
谢惟灼就没去参加过升旗仪式,眼下只得跟着凌酒走到班级的队伍。
不出所料的,他一出现就赢得了大部分同学的注目礼,比早上无聊的校长发言有用多了。
谢惟灼今天把校服穿的很整齐,面色红润,精气神看起来比平常足,最主要的是他的目光一直停在他最讨厌的凌酒身上,换来了很多人惊奇的讨论声。
叶图仁以为自己苦苦劝告了一周,终于把人劝回来了,一时间高兴地忘记清点队伍,放走了几个逃仪式的人。
仪式一如既往的千篇一律,凌酒觉得很累,昨天被谢惟灼折腾的一晚上没睡好,起得早就算了,在人挤人的车上他还要小心照拂他,属实是心力交疲了。
耳边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台上校长炸麦的广播声,谢惟灼烦透了,他踢开脚下最后一颗大石子,打算走人。
他往前面看了一眼,看见凌酒半耷着眼皮,薄唇轻抿,一副放空的表情,就连谢惟灼用指尖戳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反应。
“凌酒!”谢惟灼用脚踢他的鞋跟,凌酒才像是如梦初醒般转头看他。
“怎么了?”声音莫名的嘶哑,表情也很迷茫,谢惟灼一下就看出来了他是没有睡好。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突然把睡熟的他闹起来,谢惟灼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弥补,他说 :“走,带你去补觉。”
他一把拉起凌酒的手,带着他脱离了队伍,尽管在队伍的末端,两个人突兀的离开,还是很醒目,但是大家注意到其中有一个是谢惟灼,大多数老师便都不想管,睁一只闭一只眼 。
只有前面的叶图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担心谢惟灼会对凌酒怎么样或者把凌酒带坏了。
凌酒丝毫不担心,他任由谢惟灼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穿过校园静寂的小道,踩碎了几片落叶,走过几片斑驳的光影,微风吹起两人的校服一角,凌酒看着眼前少年的背影,只觉得手心滚烫。
谢惟灼把他带到学校的教师宿舍,领着他上楼,轻车熟路的打开一间房间:“呐,你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房间是跟常规的一居室,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是?”凌酒环顾了一周,疑惑询问。
谢惟灼掏出手机,坐在椅子上,满不在乎地说:“死老头准备的,打算让叶图仁从衣食住行来管着我,所以在叶图仁宿舍旁边也我安置了一间,有病一样。”
凌酒没说话,打量着周围,不禁想,谢惟灼的这位祖父是真的把这个唯一的孙子看得很重。
谢惟灼见他没有反应,以为他有什么顾虑,开口道:“你放心,都是干净,有人定期来打扫,你睡一会儿呗,仪式还没结束,就算结束了离上课都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候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