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湿地上方掠过,影响视线的雾气在超过一定高度之后便逐渐消失,位于高空只会享受到过分开阔的视野以及没有遭受过工业污染的新鲜空气。
甚至能从这个高度直接看见地平线,美丽的蓝色天空就像是清水般洗涤心灵。
而此时低头看去,连绵不断的白雾掩藏了猎人与猎物之间的生死斗争,只能偶尔从中穿出的树冠顶部分辨是否有在移动方向。
若是只掌握了飞行能力的话,也不一定能找到考官本人所在。
…不过亦没那么绝对。
因为只要稍微往前看去,视力极佳的双眼就能捕捉到另一人的背影。
夏油杰悠哉悠哉地坐在空中,他似乎注意到了来自后方的视线,转头看向这边,然后挑起眉十分随意地挥了挥手打招呼。
金固能够飞行这件事他又不是不知道,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这种忽略所有障碍的上空直达方法相当作弊,然而在规则全由考官个人决定的考试里,只要对方没有禁止那就是可行。
他们还能在听到呼救声的时候顺便捞起一些受伤的考生,做法是给人进行急救之后放到雾气散去且接近二次考试会场的空地。
作为和平社会出身的穿越者,贰肆很难像本地人一样适应丛林法则的残酷之处,更别提是眼睁睁看着其应用到人类身上却只冷眼旁观。
既然都遇见了…那就稍微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好了,反正有金固在也不算很耽误时间。
只不过在切换世界与形象之后,他这个‘力所能及’的范围也变广不少。
“谢谢,要不是你们的话…我可能就死在那了。”让人没什么印象的男性考生虚弱又感激地说道,陆续也有别的被救援者跟着他一起道谢。
然而不和谐的声音在何时都有可能出现。
“等下,你们这就要走了吗?”不但连句道谢话语都不说,还想要求更多的受伤考生语气很冲地开口质问:“我…我们要是又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人最开始只顾及自己安危,但在想到对方滥好心的举动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周围的伤者都拉入同一个阵营里。
至于进行交涉的对象…那当然是站在不远处的绿长发少年,他看起来也就十几岁,是最容易心软并被说服的年纪。
至于剩下的两人,一个遮住了整张脸根本看不出具体态度,另一个在他说出前半句的时候眼神就已经冷了下来,导致他下意识地转移了目标。
被救下来的考生们有些对他怒目而视,觉得这样对救命恩人很失礼,但也有的目光闪烁,明显赞同这位出头鸟说的话。
他们的伤有轻有重,就连状态完好时都没法应对湿地里的事物,要是被丢下的话下场只会更惨,想要抓着救命稻草不放也是人之常理。
否则这个丛林是真的会吞噬人命的。
但金固只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他看了眼还盯着他不放的考生,还有也将视线悄悄挪过来的某些人,稍微歪了歪头。
即便上个世界偶尔在网络上因为喜欢的角色被骂而跟人吵架,经常有人的回复夹带他看不懂的发言,但也没像眼前这位的话那么令人难懂。
又遇到危险的话…就自认倒霉啊?他都已经看好了附近没有多少生物和毒性植物才将人放下的。
[大哥,要不揍他一顿让他明白什么话能说。]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怂恿道,虽然它也知道宿主肯定不会同意,但这不碍着它嘴贱。
[否决。]贰肆果然拒绝了。
他略微皱起眉头思考着。
能救一次不代表贰肆会就这么把这些人当成自己永久的责任,善心泛滥到给人送佛送到西。
都说了他不是什么大圣人,甚至只是个有不少奇遇的普通市民而已,遇到严重的事故只会拨电话帮人叫警察或者救护车,而不是自己参与。
他们始终不是会在这个世界长久生活下去的本地人,而该世界可以说是遍布危险。
所以,既然知晓猎人考试的危险性还来参与,那总要承受自己决定所带来的代价,他不接受道德绑架。
但重伤的人也丢下的话,确实容易因为身上的血腥味和难以行动而没法自力更生。
嗯…如果把夏油杰喊来的话对方会愿意治好这群‘猴子’吗?
考虑到对方先前的表现,感觉就不会啊!
“待会去跟考官先生说一声吧,猎人协会不是可以派飞船过来接人吗。”诸伏景光注意到了队友的纠结,于是出声提议道。
说实话他能够辨别出这些人里面…多数都有着足够令人熟悉的气息,特指作为组织成员时最常接触的部分,也就是沾染血腥的不法之徒。
所以很难说自己非常在乎这部分人之后是否还会遇险,有些人活着只会不断掠夺同类的生命。
没错,他承认自己心态回不到最初的纯粹了,但这似乎…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诸伏景光将视线落到队友身上,一段时间之前他可无法这么轻松地放任脑海中浮现这种冷漠想法,甚至会近乎自虐地重复谴责自己思想不正确…却又对此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