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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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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姐姐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的?”结城绫揪着手里的纸巾,眼光殷切又踌躇。

前几次经验提醒安室透,对于水原光的事,他不能瞎掰。或许前一秒他以谎言迷惑结城绫,下一秒就会被打脸。

“不是,是其他途径。”安室透可没打算全盘托出。

结城绫没再继续追问,换了另一个话题:“这不是去警察厅的路,你要去哪里?”

安室透不答反问:“绫小姐为什么追上来?不会只是为了刚刚的问题吧?”

又是无言沉寂。他们站在人行道旁,感受马路上车来车往,飞驰而过的车辆掀起风浪擦过两人鬓边衣角。安室透抓住了结城绫性格上的特点:她在不自信或不愿撒谎的时候,会习惯性沉默。抬腕对时,快下午三点了,安室透没多余的时间去等她想通再交流。淡淡的说:“你回去吧。”他抬起脚步转身,衣摆被一股力道拽住。

结城绫目露恳求:“带我一起去!”

安室透始料未及:“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不知道。”

“绫小姐!”安室透极是无奈,“吃一堑长一智,学不会吗?”

结城绫呆愣着,攥住安室衣角的手指轻轻滑开,低声喃喃:“抱歉,冒犯了!”

白色跑车匀速开出几百米,后视镜中踽踽独行的影子快要缩成一个小黑点。安室透蓦地想起新年他们从医院出来,女孩目送自己开车远离时沉重复杂的眼神,那时结城绫面对他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下个岔路口,安室透调转车头反向折回,从另一车道绕到他们刚分开的路段。在无精打采的女孩身侧停驻,摇下车窗未待情绪沮丧低落的结城绫有所反应,安室透邀她:“上车。”

闻言,结城绫暗淡的眸子闪过一抹欣喜,飞快地钻进车箱坐上副驾,熟练地系上安全带,乖巧安静地坐正身体,生怕有半秒耽搁,安室透就会改变主意。

时间过去半小时,等红绿灯间隙,结城绫左右看了看路标,怯生生地问:“安室先生,我们目的地是哪里呀?”

她眼神中闪着探知欲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安室透忍俊不禁,侧脸斜着视线扫她一眼。不知结城绫把他漫不经心随意一瞥的眼神解读成了什么,赶紧端正姿势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双手攥着安全带,两只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带子上反复扣动。

之前在结城晴子葬礼上,安室透见过遵纪守礼沉着娴静的结城绫,不是这孩子装腔作势,是经年累月的积压下自然而然形成的习惯;而在面对年长于她几近一轮的哥哥们,潜意识的习惯又会教她变成一个娇俏黏人的小女孩;在同龄人身边没那些条条框框约束,她表现出的性格自是外向阳光。

作为以几重身份混迹于社会的安室透来说,结城绫的活法与他有点类似,但结城绫角色转换的运用还不够成熟。圆滑与世故,多少带点贬义,结城绫应该还未意识到她正朝那方向行进。

“我不是你的兄长。”安室透说,转而又表示,“不过,你若是我妹妹,我想我也会非常头疼。”

旁边女孩停下手上的动作,表情有些古怪,嘴唇翕动却未发出一个音节。她偏过头脸朝窗外,下午细碎暖和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投在她端正坐直的上半身,光晕朦胧中女孩的影子有种难以形容寂寥感。

绿灯亮起,安室透起步一路向西驶。途经熟悉的河流,安室透摇下车窗换新鲜空气。结城绫伸手往后脑捋了一把未来得及扎起的长发,试探着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追上来?”

“那么……”安室透顺意就坡下驴,缓解她一路上的尴尬不适,“绫小姐为什么追上来?”

结城绫面色一滞,偷眼瞧云淡风轻的安室透,浮起一丝被戏耍的窘态,便不想再自找没趣了。哪知安室透见她不答,反倒是追根究底,“怎么不说?”结城绫微微倾身,棕褐色眸子静静凝视他,只见安室透扯着唇角,轻笑:“觉得我在耍你吗?”被道破心事的结城绫重新板正身体,抿紧双唇鼓着腮帮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你的直觉吗?”安室透看她像一只豚鼠又忍不住想笑,把笑意憋回又一声叹息,“直觉啊!”

安室透的职业敏感度也挺强的,与白露神奇到毫无根据的读心术不同,他是结合时间地点环境和不同人性格因素以及自己半生阅历的经验去揣测一件事走向和某个人内心想法。结城绫掩饰得很好,可依旧逃不过安室透洞若观火的眼睛。女孩先前对他筑起的堡垒在慢慢坍塌,面对她肉眼可见的态度转变,安室透却没有得偿所愿的欣悦,反而是升起了一丝丝负罪感,稍微有点后悔不久前当着她的面讲出结城家旧事。如果把结城绫换成白露或者是Vermouth,他对自己为达目的所使的手段绝不会有半分徘徊动摇。成长经历成长环境把结城绫养成了一个心思纤细敏感又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可结城绫终究还只是高中生,又正值青春懵懂的年纪。

白露此刻在哪里,安室透不知。他只清楚一件事:那个女人发现徒弟对自己态度在潜移默化的转变后,一定会迸出卑鄙无耻下流等不堪入耳的评论。

身旁的结城绫悄悄观察着安室透一闪而逝不留痕迹的神色异样,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兀自猜测后慢慢解释:“我说完之后,你当时整个人都不太对劲。我猜不到你从我的话里想到什么,就是感觉多半和姐有关。你和姐都一样,有线索也不会主动跟我们分享;所以,我只能……我只想弄清楚姐姐的事情……你们警察厅的案子,我绝不会掺入分毫,更不会让你为难。”

这是安室透认识她以来,她表现出的前所未有的真挚诚恳。结城绫说是不会参与,实际上她已成为这个案子上最重要的一条线。安室透不发一言,紫灰眼瞳闪着难以琢磨的深邃幽光。结城绫的期待无果,她暗暗深吸口气,不再做无用功。直到熟悉的“檜原游客观光协会”出现在眼前,安室透才对她说:“到了。”

天色渐暗,安室透定了附近私人民宿,在便利店买上必用品,收拾妥当,他嘱咐结城绫安心休息,女孩嘴上老实答应着,脸上却流露出淡淡的落寞。安室透略有动容,考虑之后还是喊上结城绫一起走。

“谢谢!”失落的表情渐渐隐去,她客气地道了一声谢。

“开车不方便进去,徒步过去有点远。”安室透提醒她在包里塞干粮和水,对她突然表现出的疏离毫不在意。

远离市区的小村子进入刚入夜的时段,稀稀落落的自建小宅透出昏黄暖色灯光,零零散散点缀着静谧安详的村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有清甜的饭菜香,结城绫揉揉空空如也的胃,又吸吸鼻子,借着夜色的掩映无所顾忌地打量安室透。男人一身T恤搭长裤的休闲装扮,耀眼的金发配健康的深麦色肌肤,加上他俊朗阳光张弛有度的待人处世,换谁都会对他放下防备自然生出一种亲切感。

可这个男人是带着目的来接触自己的,从第一面开始,他就在一层一层的伪装自己。

他跟姐的关系?

兄长看他的眼神对他的态度?

结城绫也纠结迷惑,虽然兄长对谁都是那样温雅有礼,但是那段鲜为人知的往事连自己都是最近才知道的,安室透竟能先她一步获得信息。

他们在一栋房子正门前停下,安室透深色轮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绽出的寒光犀利锋锐。

结城绫上下左右环视了几眼静默在黑暗中的小楼房,问:“这是哪儿?”

“檜原。”

安室透简短回答,拿出一根细铁丝一步步走近大门,蹲下身开始拨弄门锁。结城绫杏眼一点点瞪圆,听见门内“咔哒”一声轻响,安室透起身将门缓缓推开一道缝。

“私闯民宅?这要是小偷强盗……我还能理解。”结城绫站在他身侧,指向大门内,哑着嗓子低声:“你……而你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安室透敛目弯唇牵起一丝无声微笑,被她一本正经的揶揄逗乐了。

“某种意义上讲我也是小偷。”

“哈?”结城绫张口结舌。

安室透瞬间敛去笑意,“不好奇吗?”

“这谁的家?”结城绫当然好奇,“里面有没有人?”

安室透把作案工具放回背包,闲适自如:“应该没有。”

结城绫正往里踏的右脚下意识回缩,嗓音压得更低了:“应该!你不确定啊?你不确定里面有无人住就贸然闯,万一有人呢?”

“那……”安室透悠闲地立在敞开的大门内,折身面向结城绫,语含戏谑:“绫小姐就拿出下午追车的架势,千万不能被主人家抓去警局。”

“我……我……”结城绫反手指着自己鼻尖,结结巴巴半晌不知该怎么反击他,感觉脸颊耳根脖子在发高烧,放块儿铁板估计可以烙饼了。幸好,现在是晚上。

“算了。”结城绫耷拉着双肩,认栽,“是我自讨没趣。”说着,抢在安室透前面进屋,“你要干什么呢?”

安室透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大门,又从包里拿出手电筒,绕了一圈,才回:“找线索。”

楼下客厅、厨房、洗手间都光洁干净纤尘不染,冰箱内摆着新鲜蔬菜。结城绫没单独买手电筒,她以手机照明,指尖抚过餐桌看了眼,忙关掉手机灯光,双眉紧蹙:“安室先生,屋里有人!”

“别紧张!”安室透以手电光往楼梯间一晃,示意上楼,“我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这个宅子有人定期来打扫。”

结城绫问:“和姐一起来的。”

安室透在黑暗中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回应。他上回离开得匆忙,从冰箱内取出的食材并未及时放回原位,是有人在他走后进来整理过。这个人是谁,无需多想,符合条件的人只有矢泽更。一念及故人与白露有牵扯,安室透就不免胸口堵塞。他不清楚矢泽更和白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如果那两人的相识早于她跟景光,那当初她与景光的相知相恋会不会是她们的阴谋呢?如果景光还在,他该有多难过,处心积虑比世事无常更让人寒心;而促使她们筹划阴谋的祸首极大概率是自己。

“安室先生。”结城绫伸指戳了戳伫立在卧房门前一动不动的人,关切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

安室透要去转老式门锁把手,被结城绫阻止。她左食指竖在唇前,右手几指贴在安室透手握的电筒上,将电筒聚集的光圈缓缓移到里侧一间卧房门前的走廊地板上,担心安室透听不清她的话,踮起脚凑近安室透耳边,一字一字以气送声将音压到最低,说:“真的有人!”

安室透没等结城绫把话说完,就一把拽着她胳膊拉到自己身后,轻手轻脚地朝里侧卧房靠近。安室透单膝屈地,观察着沾着泥浆还很清晰新鲜的脚印,约莫44的鞋码,步伐稳健有力,步长偏长。鞋印从门内开始,鞋尖朝外,走了一半,往后又退回房间内。

结城绫在他背后警惕着目之所及的一切,见安室透看了一会儿,再次凑过去沉着声音下结论:“这个人身高应该和我哥差不多,比你还高呢,很魁梧,是个高手。”

安室透直起身没反驳她。结城绫迎上他凝重的目光,直言:“你走神那小会儿,我粗略看过几眼。”

“你出去,我来应付。”安室透摁住她肩膀,不由分说地把她往楼梯口推送。

“你是让我逃?”结城绫不满地嘟囔,“我生得一副胆小鬼的模样吗?”

“你不是胆小鬼,也不是逃。”安室透语气严肃,“是保留实力,这人肯定听到了我们进门的响动,才返回房里。”

“那又怎样?”结城绫语气中压抑不住的兴奋,“正好,瓮中捉鳖。”

“是请君入瓮还是瓮中捉鳖,很难说。”安室透不想在情急时刻打击她的,可这孩子一看到有架殴,跟打了鸡血似的,“还有,你不是说了,我们属于非法私闯民宅,闹开了对我们都没好处。明白吗?”

“你就是想让我逃。”结城绫执拗劲儿上来雷打不动,“二对一都打不过,那得有多菜。”

安室透被她的话哽住了,此刻也不想与她争辩这些。既然她执意留下,那就随她去,做出决定,安室透还是把女孩拦在自己身后。怎知结城绫嘀咕了一句让他大跌眼镜的话:“飞檐走壁,谁不会!”安室透一声轻叹:真让人头疼。

他们猫身在房门两边,竖耳细听屋内动静。安室透想打手势,还在想女孩是否能看懂,结城绫已经摆动双臂向他打起了军用手势暗语。

结城绫:“你掩护。”

安室透:“别乱来!”

手势打到一半,只见结城绫一手压住把手一手作防御状,谨慎缓慢地转动。安室透阻拦不及,身体前倾屏住呼吸随时准备打前锋。门与框一点点分离开来,两人都听到细微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安室透抬腿踹开房门,鬼魅般的影子瞬时消失在窗外,飞虎爪的钢钩嵌进内墙,窗户外墙连接的绳索上有团黑影正在快速蠕动。他盯紧敌人,双掌攀住窗沿欲顺着长绳往下跳,上半身刚腾起,一股劲力从肩胛骨自上而下压来,压力放松之时他眼前一个身影侧翻腾空,直直朝楼下坠落。

“绫!”这招让安室透始料未及,不禁失声低吼。

下坠中的结城绫单脚勾紧爪绳,借力于半空顺势来个鲤鱼翻身,上下头脚换位同时,右脚准确无误地击中敌人颧骨。对方脱手落地,蜷身滚两圈飞速翻起横肘格挡。安室透后落地一秒,结城绫已飞身冲上去提膝跳步对着弓身的高头黑影一连串猛踹,却是招招落空。安室透在结城绫停顿间隙一拳呼向敌人面门,配合结城绫的攻击无缝衔接。拳风呼啸,安室透落到实处的每一拳都被已同样的劲道回弹,敌人圈肘横掌,始终能保持七步外的安全距离。

确实是个高手!

但是,这个人似乎没想要进攻,而是一寸一寸在与他们拉开更长的安全线,对方背上背着半人高的旅行背包。黑夜里视线受阻,安室透只能通过背带的紧绷感推测敌人背上的东西很重。或许,就是背上的东西让敌人有所顾虑,不好轻易放手与他们交战。安室透下一波攻击送到前,结城绫默契地抢断敌人后路。两人成犄角之势堵住对方去路,唯一出口是敌人身后鹅卵石垒砌而成约莫四五米高的坡岩,岩下有村民挖垦出的几片农地,以梯田的格局一片接连一片,尽头就是沥青马路。

结城绫有些后悔,她一脚踢错了方向。若能把敌人反向踢进屋内,他们没准真能来个瓮中捉鳖。对方身后的逃生高度或许会让普通人心生怯意,但他们都是身怀技艺的练家子,又有松软的土地作缓冲,跳下去摔不死。两人都以拉近攻击距离为目的前滑跃步,正当时,敌人甩手纵身一跃,安室透眼尖手快急扑向前,指尖快要勾住敌人背包扣带时,由于重心朝下带子又从手中滑落。安室透晚敌人半秒下跃,结城绫紧随其后。待两人抽出深陷于地的双脚时,负重于背的敌人竟然奔逃了十几米远,很快跳上一马平川的大路。

两人急步猛追,结城绫卯足全力奔跑时不忘低声怒骂:“这家伙属狗的吗!”

安室透没接她话茬,脑子回忆着上次来时走过的路,借着记忆里的熟悉,他转向另一边:“我到那边堵。”

从大路绕到曲折小路,接着是上次安室透遇见贵志的小溪边,敌人沿着溪边奔逃。结城绫对路不熟,一路狂奔在心里记下她追出来的距离,顺溪往下差不多有两公里了,一直以来强化体力都是她训练的重中之重,可在这种强劲追逃之下,体力透支的速度比平时匀速练习要快得多。小溪两边的丛林越来越密,结城绫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脑子闪过勝浦被群殴的画面,脚步只顿了一瞬,要停下的念头便被强烈的胜负欲和求知欲挤到九霄云外,她在奔跑中调整呼吸加足马力追击。结城绫没看到换道拦截的安室透,但她相信那个男人不会半途而废。警察厅的公安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弟,哪怕时运不佳真遇上以少抵多的情况,她也不会像上次那样被动。

直到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月牙型弯拱小石桥,敌人旋踵折身冲上石桥,却在桥中间突然刹住。桥那头,安室透灰暗的身影从泼墨般丛林山色中渐渐行出,“到此为止吧。”

闻声,结城绫精神一震,力竭之感霎时消失,她快步逼近敌人,“看你还往哪儿逃!”

此处没有攀岩的绳索,也无可作衬垫的泥土,桥高胜过楼层和小坡,桥下清浅的小溪中还有数不胜数的乱石,跳下去可没好果子吃。

眼看就要生擒敌人,怎知那人只是前后扫视两眼,便在两人面前再次纵身跃下。安室透和结城绫几乎是条件反射跟着往下跳,顾不得身体上疼痛,在敌人重新站立起来之前,安室透扑过去以擒拿术反扣敌人双手,屈膝抵住他后颈,控制住上半身。结城绫则锁紧敌人肌肉紧实的双腿,防止他踢蹬。两人空手追来身无长物,配合着腾出一只手去拉对方背包拉链,看是否能找到绳索一类的物品。手还未动到拉链,被他们压制的人骤然弓身反弹,全力摁压的两人竟被这股劲力弹开。敌人瞅准他们未及反应的片刻空档,拖着哗哗流水的衣物迈开腿发力,安室透手中正逮着敌人背包扣带全力拖拽,结果“刺啦”一声拽得安室透一个踉跄,结城绫急忙左手托住死沉死沉的旅行包右手抵住后仰的安室透防止他跌到。在看起来贵重的背包和命面前,男人还是选择了先保命。瞪着几秒内消失在视野的男子,结城绫紧紧拳头,停止了穷追猛打的想法。

两人蹚水到岸边,安室透单手接过背包往回走,在结城绫多次探询的眼神中出声让她安心:“扎着石头会有点擦伤,但无大碍;倒是绫小姐,这一趟不免又牵动旧伤。”

“我没事。”结城绫语气有点虚,想想还是主动解释放弃的原因,“穷寇莫追。”

“我又没怪你。”安室透笑道,“不过,我很欣慰。”

“欣慰什么?”

“无知者才无畏,你既然知道害怕,说明你不是盲目自信的人。”

结城绫怔住:这是夸她吗?听起来怎么那么酸牙呢。

安室透继续说:“你说你直觉很准,是感觉到了吧,危险的味道?”

“嗯。”结城绫低低应着,她不得不承认,越是往溪流下方追,不安感越来越强。

包的肩带在他们打斗过程中被扯断了,安室透把肩带叠在一起准备甩在右肩扛着,当他掌心触碰背包上链封口的刹那,一丝异样从从指尖传来。

“怎么了?”结城绫问。

安室透就地把背包放下,慢慢拉开拉链,随着缓缓敞开的袋口,两人眼里的震惊逐渐加剧。浓郁夜色中,一具柔软的躯体蜷成猫状静静躺在背包里。如墨夜色下,依稀能辨别出那个小人儿的面部轮廓。

“贵志!”安定透扶住小孩儿身体,轻轻拍他的双颊。

“你认识?”结城绫一边问着不忘检查孩子的身体状况,确认生命体征。

有脉搏!

呼吸较轻、心率偏低。

没看到孩子身上有明显伤口,也没骨折之类的折断伤,夜里看不清皮肤上是否带有淤青。结城绫手背贴到孩子额部,再移到腋下,说:“体温偏低!有可能是药物致迷。”

“或许是强力击打。”安室透摸到贵志颈部两侧有不规则凸起,“叫救护车,我们赶紧去他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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