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秦琢感激地看了苏颦一眼。虽然苏颦是长定公主的亲卫,而他与东方介之间还有一笔糊涂账没能算清,但苏颦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北冥凌啪啪地鼓起了掌,一时四下皆静,只有他的掌声在九幽深处回荡。
“好一个青丘,好一个涂山颦!”北冥凌感慨道,“我本不该干涉小辈的交友,只是你年纪尚小,若是被心怀不轨的歹人欺骗,让我如何同女娇大人交代?”
一上来就拿辈分压人,明里暗里地把秦琢打为歹人,苏颦心中震怒,古钧和虹陀也面色难看。
反倒是秦琢显得轻松无比,像是完全没有听出北冥凌的言下之意。
“我承认,我确实有浑水摸鱼的企图。”秦琢坦荡地点头道。
北冥凌嘴角流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却听他忽的话锋一转:“不过,这并不代表我是一个擅闯者。”
“哦?”北冥凌略显讶异地挑了挑眉,“信物呢?”
秦琢将手伸入了袖中,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抽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袖口,随后,他们看见了一道光。
不是苏颦打出的那道法术虹光,而是比之更耀眼更璀璨的一泓清光,霎时照亮了此方天地!
嗡——
一声剑鸣震慑四方,一抹剑光冲天彻地!
秦琢拔剑前指,曳影剑上仿佛凝聚了无数妖魔的哀嚎,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与战意,他的身影仿佛与当年斩妖除魔的禹王合为了一体。
“曳影剑在此!我名昆玉,奉淮河水神无支祁之托,前来赴宴!”
禹王神兵曳影剑!淮河水神无支祁!
此言一出,别说北冥凌和其他妖兽了,连古钧苏颦都当场陷入了呆滞。
“笑话!”
北冥凌立即反应了过来,面色一黑厉声斥责道。
“淮河水神早在数千年前就已被禹王封印,何来受托之说!信口雌黄的宵小,我今日就是恶了青丘狐族,也定要让你永留九幽!”
秦琢也不甘示弱:“你既然知晓水君是被禹王所封印,就该知道镇压水君的正是我手中的这把曳影剑!”
他冷眼横扫,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妖兽都不禁打着哆嗦齐齐后退了一步。
曳影剑受九幽和妖气的双重影响,仿佛回到了昔日那段随大禹征战四方的时光中,势不可挡的煞气自剑刃上升腾,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肉跳。
这股刻在血脉里的气息太令人胆寒了,聚集在此地的妖兽哪个敢说自己种族的先祖没有被这把剑斩过?
无人敢怀疑曳影剑的真假,亦无人敢质疑秦琢身份的虚实。
“水君的力量正在复苏,假以时日,必会重归尘世!”秦琢没有说他是如何得到曳影剑的,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上方的北冥凌。
这下轮到北冥凌狂冒冷汗了。
和青丘狐族不同,涂山女娇不问世事,真实的影响力早已不如当年,因此北冥凌身为鲲鹏,面对涂山氏只需保持尊敬即可。
但秦琢代表的是无支祁。
那个嚣张狂暴到不可一世的淮河水神无支祁!
当年连禹王都束手无策的无支祁!
只是北冥凌还想硬撑,淮河水神沉寂了那么多年,不少人推测祂其实已经在封印的消磨下彻地死去了,或许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只是运气好,得到了曳影剑……
“胡说八道!淮河水神性子孤傲,疏懒交际,怎么可能派人来参与烛阴宴这种应酬?”他竭尽全力板着面孔,一字一顿地指出不合理之处。
谁知秦琢轻笑道:“这就要问北方海神禺强大人了啊……”
“够了,闭嘴!”
北冥凌像是被戳到痛处似的,声嘶力竭地怒吼出声,他双眼喷火,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却忌惮地看着下首风度翩翩的秦琢,不敢轻举妄动。
秦琢见他这幅模样,笑意更深了几分。
猜对了,淮河水神和北方海神之间很可能有过不小的龃龉,轩辕剑的丢失恰好在黄河夺淮时期,又同时牵扯到禺强座下的鲲鹏与鲛人两族,说无支祁和禺强没过节,黑石子都不会信!
虹陀怔愣过后,也马上开口帮腔了:“昆玉说的对,禺强大人都能派我来,淮河水神为什么不能派他来?”
他的嗓音吸引了北冥凌的注意,被秦琢堵得满腔火气无处发泄的鲲鹏死死地瞪着这条不识好歹的海蛇,五官都有点扭曲了。
北冥凌咬牙切齿地冷声道:“信、物。”
虹陀一摊手:“哎呀呀,都说了我是你的顶头上司禺强大人派来的,神灵还需要给我信物吗?”
“你!”
就在北冥凌即将发作的当下,虹陀突然气息一变,身上升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强大的压迫感如阴云般径直向北冥凌笼罩而去。
这个感觉有点熟悉,难道是北方海神的真灵?秦琢想。
“神灵的使者不需要信物。”虹陀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独属于神的真灵,不就是最好的凭证吗?”
北冥凌眉头狠狠一皱,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很快松开,笑得春风拂面:“原来是禺强大人的使者,有失远迎啊!”
随后,受了虹陀的提醒,他又将矛头再度转向秦琢。
“水君宁可将曳影剑交予你,也不愿直接留下一道真灵吗?那我就不得不怀疑阁下所言的真实性了。”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直指核心,足以一击致命。
但是秦琢身上,还真有一道来自神的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