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津庭确定好周强时间后便准备走,临了跟钱谦挥了下手:“谦哥,我们先走了。”
钱谦客套了句:“不一起吃个饭了?”
“今晚不行,”林津庭难得解释了理由,“家里有人等吃饭。”
后生可畏,钱谦也只寒暄了两句,便看着他们走了。
林津庭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潘煜。
两人确实差若云泥。
钱谦今年都五十了,见过的事多了也就能稳如泰山了。在他这,飞机出事和飞机失事是两种概念。
泡了杯茶的功夫,他简单跟潘煜复述了遍总队的要求便放人回去了。
潘煜抓着帽子起身,嘟囔了句:“您现在都不留我吃饭了吗?”
“你脖子都什么样了还吃呢。”钱谦从抽屉里拿了盒过敏药膏,扔到他身上,“自己滚回家抹抹。”
潘煜下意识摸了下耳后,又挠了下脖子,对着手机看了下:“已经上脖子了么,怪不得我觉得脖子痒痒的。”
钱谦见他只觉糟心,摆了下手,示意他快滚。
等人真滚到门口了,钱谦又把他喊回来:“哎,说你呢,下次见了别人不用那么热情,你在咱们大队怎么着也是个门面。”
潘煜回国时间不长,可节目是没少上,宣传片也没少拍,露的脸是真不少。钱谦不信林津庭不知道潘煜这个人,那就是不给他们大队脸了。
潘煜勾了下脖子上的项链,含糊了下:“林队可能是没听见。”
“他聋啊?你声那么大,就是真聋都被你给治好了。”钱谦恨不得拿本子拍他,“有点囊气,别跟他们学什么追星,那就是个人,没意思的。”
潘煜渐渐不笑了,单手盖过脖子“嗯”了声。
昨天原计划是飞大四段,潘煜就把车停在了首都机场,打车到停车场最近入口,期间按着手机电源键,反复开锁屏。
除了喋喋不休的潘爹外,没人给他再发过消息。
直到他坐电梯下到停车场,信号最不好的一段路收到了许言发来的消息。
许言应该是刚下班,简单回了句——“多多?”
潘煜想到早上的许主任,莫名就有点高兴。
——“我养的猫。”
他翻着相册,准备发几张多多的照片,低头不看路,被人滴着喇叭。
潘煜朝旁边避了避,喇叭随着他的步子响——
“?”
怎么着,这车是要从别人车顶上飞过去?
潘煜干脆就不走了,径直转身看向声源来处。
那人最好是能飞过去。
停车场入口的b区对面就是一辆黑色的奔驰G63,开着双闪,车牌号格外熟悉。
“...哥。”
林津庭降了半扇车窗:“上车。”
“哦。”
潘煜习惯地开后座,长腿一迈,径直坐到了里面。
林津庭隔着后视镜看他两秒:“滚过来。”
潘煜从善如流地滚到了前排,安全带还没系上就被人砸了瓶矿泉水。
“药在储物盒里。”
潘煜翻出过敏药,抠出两粒就水咽了下去:“我其实都抹过药了。”
“抹过了?刚抹的吧。”林津庭冷笑了声,“红成这样,喝星克的拿铁?”
潘煜含糊应了声:“这次不严重。”
潘煜的过敏原特别奇怪,他喝咖啡不过敏、喝各种奶制品也不过敏,就是喝不了星克的拿铁,一喝准过敏。
家里是三令五申禁止他去的。
林津庭发动车子:“老规矩,扣你这个月的信托。”
“哦,好的。”
调查结果还没出来,潘煜肯定是有几天不能飞的。天天待家里陪在容女士和潘爹身边,他能赚的比信托基金打的钱还多。
潘煜不太在意,低头继续给许言发图片。
许言没养过猫,礼节性夸了句“漂亮”。
潘煜纠正他:“是帅气,多多是个弟弟。”
从他上车,手机消息就没停过。
林津庭虽懒得搭理他,但排队刷卡出车库时还是消耗时间问了句。
“昨晚给你发的红包怎么没收?”
潘煜愣了下,下意识地翻手机App ,置顶页面根本没有林津庭的头像。
“不可能...”
潘煜像被针扎了下,声音越来越小,找到家族群,翻到林津庭的头像,点进去下面就一行小字“已添加至黑名单,您将不再收到对方的消息。”
当机长的视力没有不好的,林津庭显然也看到了,冷笑了声,加足马力上坡出了停车场。
尾气荡过收费亭,潘煜和他手上的那瓶矿泉水被孤零零地留在了那里,目送着大G越走越远。
“……”
潘煜沉默几秒,掏出手机,框框发语音——
“许主任,我想回郑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