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总深夜造访,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无关痛痒的玩笑话?”搞明白傅璟没有恢复记忆,顾言的思绪难得宁静不少,“夜深了,如果没什么紧要事,烦请您离开我家。”
既然决定不再与其有交集,既然下定决心当过客……顾言侧身越过傅璟拉开两人距离的同时也在告诫自己要稳住场面,越是这种时刻,越要表现得滴水不漏。
想要让傅璟相信两人不对付,最表面的私人距离感必须拿捏好。
“顾总当真是冷漠无情啊,就算再讨厌我,凭着我哥哥的面子,也该让我坐下讨杯水喝吧。”
“小傅总若当真是来讨水,我定然不会推辞。”
还真是预测内的反应。傅璟勾唇轻轻笑了一声,思绪回到半小时前。
“你是不是装失忆。”
“我跟顾言睡过没。”
沉默有重量压得刘长舟呼吸不畅,濒临窒息。
“说实话,长舟。”
“身为你的至交好友,我只能告诉现在的你,忘记顾言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啪嗒,啪嗒。
酝酿良久的气层终于凝结至水从高空砸到了车玻璃上,顺带将车内凝固的气氛砸出了一道口子,给了两人喘息机会。
“长舟,”良久,傅璟病恹恹地开口说,“我只是……最近总会莫名想起他,脑中闪现的凌乱画面全部都是他……如果我和他真的不对付,那为什么我会看见自己很高兴的给他扣扣子,会看见他躺在我身边,诸如此类解释不通的片段多得数不清。”
“你,哎……”刘长舟长长叹了口气,心软是种病,特别是在这种时刻最为致命。看着好友周身散发着落寞无奈的气息,他恶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盘,大有破罐破摔之意。
“我只能说你们刚认识时确实闹得很不愉快,但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你对顾言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大转弯。不但对人家唯命是从,任劳任怨,就连吃喝拉撒这种小事都尽心尽力,堪称一名合格又称职的私人助理。”
傅璟笑了,如此听来,那些解释不通,一反常态的零散片段都有了合适的理由。
雨渐渐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在车窗,溅起的水花像一朵朵绽开的透明烟花。
结合半月前顾言见到自己的反应,傅璟仔细思考着下结论,眼中带了点哀愁。
“我喜欢他……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有没有对他干什么浑蛋事……”
没往深处想自己怎么敢逆着哥哥的龙鳞爱上一个前期讨厌至极的同性男人。过程不重要了,毕竟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自己和顾言怕是该办的不该办的都办了,那润滑剂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傅璟觉得车厢内的空气不太流通,如果两人相爱,顾言断然不会那么抗拒自己,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人家不爱。
而自己又是个什么臭德行——只要喜欢,不择手段必须到手。
可想而知,在这段不该发生的恋情里,两人应该不太愉快。
失忆,对顾言来说是个摆脱自己的好时机。
坐在驾驶位的刘长舟忽然想抽根烟,他焦躁啊。失忆就彻底失忆,干什么还要时不时记起点最不该记的事儿。还干了什么混账事,那干得可太多了,可惜没脸说啊。
“我,我不知道啊。反正你自从迷上他之后,跟哥几个的联系就少了。再说了,谁他丫的干了缺心事儿会大肆宣扬。”
傅璟不是傻瓜,刘长舟的话已经够直白了,知道是顾及自己面子,才假装不知不说。
顾言不爱的明显,多半还被自己强迫着,可是……傅璟很没预兆,没来由的忽然想起哥哥曾经说过——顾言在自己生病昏迷时,夜夜守在病床旁。
若是不爱,又何必如此?难不成做戏给哥哥看?因为是和他一起出的事?
不对!傅璟猛地打了个激灵,如果不爱,有些事就又说不通了。比如见到顾言的瞬间,为什么会看见他惊慌失措,惶恐不安地让自己别离开的画面。
被强制关押的半月,傅璟曾问过医生,而医生给出的解释也很值得寻味。
“这件事应该对你有特别意义。临近昏迷,人往往会在下意识里紧紧抓住不愿忘记的事情。换一种方式来说,因为不太想忘记的急切,会导致大脑反应不及,再加上头部受伤,几重影响下,会出现记忆混乱或是短暂性失忆的现象。”
到底是什么让顾言对自己止步?先前傅璟还觉得过程不重要,现在……没法忽视了,必须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