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和耳羽被发蜡固定成17世纪流行的,“高耸入云”式的假发,沉重的发型把本就用尾巴走路,重心不稳的小孩压得东倒西歪。
黑泽阵沉默地把小板凳搬到花洒旁边,自己坐下,叫香槟趴在自己腿上,给祂洗头。
发蜡涂的太多了实在很难清洗,但是耳羽又被和头发粘在一起,也没有办法图省事一起剪掉,只好涂上护发素,用水冲掉之后再一遍遍地涂上洗发水搓。
整个过程中香槟表现得很安静,即使有时候为了搓开头发,黑泽阵不小心扯疼了祂,也只是下意识地缩一下,很快就又乖乖地趴好。
黑泽阵大概明白为什么,香槟这么粘着自己了:
虽然黑泽阵对祂态度不算好,嫌弃祂犯烦人事多是常态,不想浪费时间遂冷暴力也常有发生,也不是没有动手打过祂……
但是他至少不会虐待祂。
对于香槟而言,受冷脸和受虐待,该选哪个祂还是分得清的。
——更何况黑泽阵是平等地对所有人没有好脸色,动手也是收着力的,什么时候都很有耐心,还会给自己做好吃的。
香槟头发实在是太多了,花了一整个下午才把头发清理干净,虽然全程都很配合,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弄得两人浑身都湿漉漉的。
于是顺便又洗了个澡。
黑泽阵从箱子里面扯出毛巾给祂擦干净水,套上猫猫头黑卫衣,开始给祂吹头发。
……自己的头发短体质也好,随便擦擦也没什么,小鬼叫祂自然风干,估计不用明天,今天晚上就得发烧进医院。
香槟没事干,就开始玩自己的袖子,玩着玩着发现有些不对劲:总感觉这件衣服有些似曾相识,好像是什么非亲非故的老朋友。
捏了捏袖口的粉色爪垫,手感也好像耶?
“……为什么这件衣服自己又回来了?”
不是当初在禁闭室的时候,被阿阵直接丢出去了吗?
“蠢,”黑泽阵觉得塞壬的脑回路有时候实在有点神经,“当然是一起买的。”
黑泽阵才不肯把宝贵的时间花在挑选衣服、搭配衣服上,所以每天拉开衣柜就可以玩同类消除小游戏——款式雷同到可怜。
香槟才觉得黑泽阵脑子有病:“你一买买两件一模一样的?”
那岂不是每天都要穿得一个样?!
……仔细想想,印象中阿阵确实也没换过几次衣服,室内室外也不过是一件黑风衣加黑礼帽的区别。
但是在此之前,香槟都以为是因为他只有一套衣服啊?!
因为是训练营里面出来的,所以好穷没有办法买衣服什么的……
住所和活动经费组织可以报销,但是衣服这种就只好自掏腰包了。
亏我还(自以为)很体贴地没有问呐?
“怎么可能买了两件?”
黑泽阵对香槟难得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伸手摁住祂的头顶,制止祂乱动,宣布了这个噩耗:“不算身上这个,你还有八件这样的卫衣。”
加上上次丢掉的那一件,就是十件了。
太难过了,每天都要穿的一模一样——这和每天出门都要顶着一张丑脸,口袋里面也没有钱有什么分别?
黑泽阵没办法理解小鸟内心的悲愤和忧郁,反而还要雪上加霜:“我给你修修头发——剪个寸头怎么样?”
之前一缕缕剪得坑坑洼洼,就像是狗啃的一样。
何况把头发剪短了,也就没那么像女孩了,下次那人应该也不会故意去弄祂的头发。
……但愿吧。
“不要!”
香槟可宝贝自己的头发了,剪头发和剪羽毛有什么区别?!
“不能剪,剪了就变得又秃又丑了!”
一想到以后每次出门,都要顶着一头短短的,和没有一样的寸头,这种悲惨的未来光是想想,香槟就要昏厥了。
“即使长头发打理起来很麻烦?”
“那也不要剪!”香槟很坚持,“顶着丑兮兮的头发,别人就会说,这个小孩这么丑,实在是太可怜了——我最讨厌别人可怜w……”
黑泽阵的回答是来自剪刀闭合的,一阵清脆的“咔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