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比她自己的笛膜破了更令人绝望一百倍。几秒钟之后她就要面对那段至关重要的竹笛独奏。
本校民乐团能够在这么多学校中小有名气的原因,除却聂清湛很少有业余演奏者能完美呈现的高难度操作,此刻竟全数压在了言笑笑这个水平堪忧的半吊子身上。
完了。
随着独奏部分近在眼前,言笑笑绝望地想,她做不到的,她就算超常发挥,也最多能一个音不错的吹出来,可是那定然是索然无味、毫无美感的,这首曲子会毁在她身上。
她做不到像聂清湛那样。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而是实力的绝对差距,除非奇迹出现。
完了。
举起竹笛的前一刻,言笑笑闭了闭眼睛,豁出去了。
然后手中一空。
聂清湛抽走了她的那根竹笛。
他的唇贴上还带着她唇上温度的笛孔,这根笛子聂清湛以前在帮言笑笑贴笛膜的时候也吹过,音质肯定是比不上他自己那根的,但已经足够了。
聂清湛凭借他一如既往的过硬技术,完美又流畅地完成了这首《花好月圆》。
他的独奏一如既往的惊艳,赢得了满场的喝彩,尤其是其他学校乐团的人,他们懂得这一段的技术含量,更是不吝啬掌声。
言笑笑空着手,有一些轻微的尴尬,但她知道,没有人会注意的,于是也勒令自己放松下来,站在聂清湛身边,和他一起在掌声中退了场。
新年音乐会圆满结束,之后的庆功会言笑笑没有去,而是直接回宿舍换衣服卸妆。
反正她在乐团熟悉的只有聂清湛一个人,他现在一定被众人簇拥着,顾不上她,那么她即使去了庆功宴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宿舍里也没有人,尚思弦估计和宣传部的其他人一起去庆功宴了,齐杏和宁婧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在,言笑笑自己背了一会书,上床先睡了。
不管怎么说,紧张了这么久,练习了这么久,总算过去了,接下来就该专心准备剩下的几门期末考试了。
音乐会次日言笑笑竟一觉睡到了下午,天都要黑了,起床后看见手机上有一个聂清湛打来的未接电话,微信也发了几条找她,不过她睡得早没看到,想想都这个时候了,回也没什么用,索性就没有回了。
室友都出门自习去了,言笑笑本来也应该出去学习,但自从醒来就觉得头晕晕的,浑身乏力。反正宿舍就她一个,索性支起了床上的小桌板,把书拿上来就地自习。
学着学着只觉得同样的一段书怎么读了好多遍都记不下来,只机械地一遍遍重复着,把自己读得越来越眩晕,就是进不了脑子。身上脸上也一阵一阵的烘热,言笑笑一开始只觉得是宿舍里空调开得太热了,然后越来越不对劲,甚至读书都无意识就乱了起来。
她给自己把了脉,脉搏快得吓人。
言笑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她撑着下床翻出了体温计给自己量,三十九度五,果然是发烧了。
想来是昨天的新年音乐会,几乎一下午加一晚上都只穿着单薄一层晚礼服在冷空气中冻的。
言笑笑有点慌,她很少生病,记忆里更是从来没有发过这么高的烧。
宿舍里没有药,她也没有力气再爬起来,想想只好求助室友。
因为不知道哪个室友有时间,言笑笑直接在宿舍群里发:“我发烧了,姐妹们有人有退烧药吗?”
发完晕晕乎乎的在床上躺了一会,手机震动起来,有电话进来。
肯定是室友打来的,言笑笑不作他想,接起电话,嗓音因为身体上的难受而黏黏糊糊带了点哭腔,向自己室友撒娇:“我好难受啊……”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却是聂清湛的声音:“你……怎么了?”
言笑笑没有想到是他,对于自己刚才的声音有点尴尬,很快调整了状态,打起精神来问他:“学长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聂清湛又静了一会,才说:“昨晚结束后就一直找不到你,今天你也没去自习。”
言笑笑不等他说完就道:“我发烧了,今天就在宿舍自习的。”
“还好吗?”聂清湛下意识问,然后想想一开始听言笑笑那个声音,肯定是不好的,于是自己略过了自己这个多此一举的问话,换了个问题,“吃药了吗?多少度?”
“没有。”言笑笑感觉头越来越重,眼皮都是滚烫的,她念叨着说,“学长不好意思,我现在什么力气也没有,等我好了、好了再自习,我先不跟你说了好不好?”
然后她挂了电话。
聂清湛没有再打来。言笑笑便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却又睡不安稳,半梦半醒的继续难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