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颜关上门走到元丰旁边坐下,扯开那双揪着睡裤的手:“瞎嘀咕什么?”
就算是个屁,元丰心里也不痛快,难受得一抽一抽的。
他没有挣开男人热乎的大手,忍不住低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压根没把我当回事儿?”
贺颜从没对谁上过心,元丰还是头一个,忒不识好歹了。
他反问:“还要怎么当回事儿?把你当佛祖供着?”
“……”元丰听完更难受了,他抽回手,逼自己冷静下来,主动提起协议的事儿,“之前说好签协议的,你为啥不提了?”
“提什么,想生二胎?”
元丰嗓门拔高:“我才不给你生孩子!”
“协议作废。”贺颜揽住正在闹脾气的孕夫,空闲的手钻进他睡衣下摆,隔着肚兜摸上又大了一些的肚子,哄道,“我也没打算让你生,就要这一个。”
“元宝只能跟我姓。”元丰心里堵着一口气,闷声说道,“你作废是你的事儿,我那份还得签。”
来了,又开始缺乏安全感。贺颜已经哄出经验,这个时候只要无条件依着元丰就行。
他说:“你生的你做主,想签就签。”
“你现在就跟我签。”元丰说完,补了一句必须按手印。
“签签签,我真是欠了你的。”
“……”
元丰糊涂了,贺总愿意签说明不是为了孩子,那到底为啥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好了,出去吃饭。”贺颜抽出手,替元丰理了理睡衣。
“我听见了……”
这回轮到敏感多疑了,问题一个接一个,贺颜只能挨个去解决。
他问元丰:“全听见了?”
“对,你为啥不带我?检查往后挪两天不行吗?”元丰憋不住问了出来,越说越难受,“还找借口,酒店里的东西我能吃啊。你爸妈都同意我去了,你凭啥不让我去?”
“行,往后挪。”贺颜觉得自己就多余操这份心。
听到这个回答,元丰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垂着脑袋愣了一会儿才说:“我搞不懂你这人,忒他妈烦了,闹心……”
孕夫情绪是关键,贺颜把人揽进怀里,决定多说两句。
“你去代表什么,自己清楚吗?当着二百多号人的面,告诉他们,你是同性恋。”
“……”
“愿意去就去,我不拦着。”
元丰下午就想明白了,他吸了吸鼻子:“我就要去。”
“现在倒不怕遭人歧视了,有进步。”贺颜拉着元丰站起来,“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跟我去吃饭。”
“有啊。”元丰把话题绕了回去,抬头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回事儿?”
“不当回事儿,我在哄鬼呢?”贺颜盯着元丰那委屈巴巴的眼神,笑道,“眼睛有些红,确实像个鬼。”
“……”
“还有吗?”
元丰还惦记着许辉,赶紧问道:“你为啥不跟我兄弟一块儿吃顿饭?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除了自己的消遣,贺颜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社交上面,尤其对方跟自己还不是一个圈子的。
不过现在关系变了,毕竟是元丰的朋友,不见一面确实不合适。
于是想了想自己的行程安排,说:“下周六能挤出时间,让你兄弟安排吧。”
元丰今天的心情就跟坐大摆锤似的,起起伏伏要人命。
他伸手抹了抹眼睛:“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你别再忽悠人啊。”
“吃完饭再打。”
“等等,咱们先把协议签了。”
“明天再签,我让陈硕去准备好材料和印泥。”
“我有!我去拿。”
“……”
贺颜见元丰从角落的收纳箱里翻出一个公文包,又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A4纸和水笔,最后掏出了红色的印泥。
真够可以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啊。”元丰认真地解释道,“实在是你这人信用度太低,老变卦忽悠人。”
“……”
论信用度低,元丰第二,贺颜不敢称第一。
不过他懒得掰扯:“纸和笔给我。”
“哦哦。”元丰高兴地递了过去。
贺颜手握黑色水笔,当着元丰的面,在A4纸的正上方写下了“子女抚养协议书”。
写完后,他问:“要写什么?”
元丰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就写元丰生的孩子必须归他本人所有。孩子不得跟男方姓……啊,不对,我也是男的。写不得跟贺颜姓,抚养权归元丰所有。”
贺颜快速写完元丰说的话,在后面加上了自己那部分,关于抚养元宝所要承担的全部责任以及费用。
写完名字年月日,他将笔递给元丰:“行了,签字。”
元丰拿起A4纸来回看了两遍,夸道:“你这字儿比那个潦草的签名写得好看多了,后面这些,我先替元宝谢谢你啊。”
“上辈子欠下的债,应该的。”
“……”
元丰打开红色印泥盖,将大拇指按了下去,他拍了拍男人的胳膊:“你先把大拇指竖起来。”
贺颜刚竖起大拇指,元丰的大拇指立刻贴了上来:“嘿,亲个嘴儿。”
“你又好了,是吗?”他盯着元丰右边那颗露出来的小尖牙,问道。
“你别气我,我天天好着呢。”元丰咧着嘴,打算再说两句,突然被亲了。
他兴奋地一把抱住男人,探出舌头吻了回去。
对元丰来说,这份协议书更像是一份承诺书,上面有孩子他爹给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