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女冷冷盯着澹台烬的脸。
“我认得他。”
姒婴惊讶
“此人阴险狠毒,又诡计多端,你千万不可信他。我在人间历劫时,吃足了他的苦头。不过,他如今为何穿着仙门的衣裳?”
“他是逍遥宗的弟子,名叫沧九旻。”
妹女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逍遥宗弟子?”
“姐姐,你与他有旧仇,那……你要见他吗?”
“不,我不想见他。我看见他那张可恶的脸,心中只会生出仇怨。”她低声道。
五百年前在景国的画面恍若昨日。
“姐姐,他是魔胎,只有靠他,我们才能……”
妹女微微一笑,收敛起表情。
妹女打断:“放心吧,他毕竟是魔神复生的躯壳,我不会影响你们的计划,不仅如此,我还要帮你们。”
姒婴放心地笑了。
妹女又看了看画面中的澹台烬。
“你方才说,他不愿接受魔神的意志?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断了他的退路。”
衡阳宗山门
一道紫衣身影出现,正是惊灭,警戒的弟子们突然睁大了眼。
“来者何人?”
惊灭挥手,瞬间将守门的弟子们扫阔一地,弟子们挣扎爬起,列阵以对。惊灭走上前,魔气随之压下,弟子们顿时四肢僵硬无法动弹。惊灭又闻又摸。
“肉还挺嫩的,可惜了,今日没有闲暇饮食。”
惊灭掏出一块发亮的石头。
大殿内气氛凝重,一名衡阳宗弟子神态木然,脸色灰败,手捧一块石头,僵硬地走入殿中。
公冶寂无皱眉。
“何事?”
弟子露出一个僵硬诡异的笑容。
“我代魔神左右护法,来此送上贺礼。”
众人愕然,大殿中一阵惊慌。
流徵定睛望去。
流微道:“这弟子被邪术摄了魂魄。”
岑浩然眯眼看着他手中的石头。
岑浩然:“是投影石。”
公冶寂无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
岑浩然伸手将石头拿起。那弟子顿时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药王谷的弟子立刻上前试了试鼻息,摇头。
“他身躯之中元神,早已死了。”
岑浩然抬了抬眉毛,对这弟子的死不以为意。
“原来是早已死了啊。”
公冶寂无悲愤难抑,上前为那弟子合上双眼。
“来人,先将他送去偏殿,来日好生安葬。”
几个衡阳宗弟子将那气绝的弟子抬走了。
岑浩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石头上,他对着石头注入灵力,投影时亮起,一幅画面在空中浮现。
惊灭对着镜头诡笑,露出尖锐的牙齿。
“多谢衡阳宗替我们保下了魔胎一命。如今沧九已回归荒渊,与你们仙门再无瓜葛,魔神复生指日可待。”
画面一转,画中人变成了澹台烬。只见他缓步走向魔宫大门,伸出手,大门应声而开,澹台烬缓缓走了进去。
公冶寂无僵在原地,殿内顿时炸了锅。
流微惊道:“那是……魔域?神魔大战之后,魔域被宙神初凰压入荒渊最深处,除了魔神,没有人可以重启魔域。”
“沧九旻果然不可信。”
“衢玄子姑息养奸,就算是死了,也难赎罪!”
“我看他师父兆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老家伙人呢?”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叶封雪攥紧了腰间的剑,疾言厉色呵斥:“现在最重要的怎么解决。”
齐越也道:“你们别胡说。”
姚薇拉住他,无奈摇了摇头,又看向公冶寂无。
公冶寂无站在群情激愤的众人面前,只觉肩头有万钧之重。
见此画面,众人惊慌,连流徵也不禁动摇,她看向公冶寂无。
“公冶仙君,事已至此,看来谛冕说得的确不错,杀人者,正是沧九晏。衡阳宗若还不出手,只怕这巍巍长泽,数千年清誉,就要万劫不复了。”
公冶寂无咬牙抬眸,终于下定决心,上前一步,冷声说道。
“诸位,既然惊灭说的是魔神复生指日可待,可见沧九尚未吸收邪骨。衡阳宗愿身先士卒,带领众仙门,倾尽一切,不惜代价诛灭沧九旻,挽回局面。”
岑浩然继续怨毒地讽刺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觅儿死时,我便要求你们诛杀沧九旻,是你们不顾我的丧子之痛,甚至还要与那魔胎结亲。如今大难临头,皆因你们衡阳宗逍遥宗所致,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夸下海口,说什么要带领众仙门?”
公冶寂无闭了闭眼,撩起袍子突然单膝跪地。
“这次一切后果,的确由衡阳宗而起。公冶寂无在此向各位谢罪。但我发誓,只要我公冶寂无还活着一日,一定会竭力挽回一切。”
岑浩然打断:“挽回?若丢失了邪骨也能挽回,这万年来我等就不必担惊受怕了。要我说,衡阳宗既然能容得下沧九旻和谛冕,说不定已被他们教唆出了不少魔修,藏着不知道多少包藏祸心的魔界眼线。依我之见,各派应当分出人手,将衡阳宗上下牢牢看管起来,与其夸口挽回,你们衡阳宗还是老老实实闭门思过,或者干脆散伙闭派,才算为仙门做了件大好事。”
岑浩然仰天大笑。公冶寂无只觉屈辱痛苦至极,他低垂着头,紧紧攥着拳头。
叶封雪冷然道:“岑掌门,得饶人处且饶人。”
岑浩然讥讽地看着他:“叶掌门,你才当上掌门几天,就敢在这里叫嚣?不分青红皂白,甘愿当衡阳宗的狗爪子,真是没了你师父的名声,迟早百兽宫败在你手里。”
叶封雪嗤然:“是吗老匹夫。”
岑浩然看向众人:“衡阳宗与逍遥宗惹来的弥天大祸,如今大敌当前,仙门不可群龙无首,眼下也只得由我赤霄宗代劳了,诸位意下如何?”
流微道:“岑掌门说了这么多,有一句倒是真的。如今大难临头,的确需要有人带领众仙门,团结一致,才有可能争取一线生机。”
“那么,诸位掌门,尽快回派集结弟子,整装备战。三日后,我会带领诸位前往荒渊,诛杀沧九旻。”
岑浩然扬长而去。
公冶寂无被扶了起来,他浑身缟素,犹如行尸走肉往里屋走去,姚薇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大师兄……”
房间里的庞宜之正在给玉衡输入灵力,他惊奇地发现情况好转了许多,至少身体可以吸收。
公冶寂无推门进来时,庞宜之拿着碗给玉衡喂药,“真人,阿衡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你也……别太担心,多亏衢掌门用灵力护住了他的心脉。”
“那就好。”
庞宜之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最后还是收了起来,走出去替他们关上了门。
公冶寂无坐在床沿,他的脸半隐在阴影中,“此前我总以为时间还很长,因为你不喜欢我看着你,我就下山捉妖修炼,让自己尽量不被情绪所扰,做出你不喜欢的事情。”
“很抱歉,师兄每次都不在你身边,我以为我每次做的正确的事情,实则不然。”
他压着喉间的哽咽:“我一定会弥补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