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玉衡躲开了谢危的手,热泪一滴一滴打在下面的锦被,又迅速洇开,他不明白为什么先生对他的态度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从开始的温和耐心到最后不是瞪他就是斥责。
先生不喜欢他,不喜欢还要嘉奖他。
他忽然变得更伤心了,因为他发现谢危和其他先生一样,从小到大,他有过许多先生,他们或而立或花甲,初遇时,都对他宠爱有加,背地里和其他人却说他是傻子一个。
他都送了那么多金银珠宝给他们,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说他呢。
玉衡眼睫毛上全是泪水,他一眨,都滑在脸上,“不要你,我要陈先生。”
只要陈先生才不会对待他像两个人一样。
玉衡开始啜泣起来。
“阿容。”谢危慢慢撑起身,用手把玉衡的脸抬起来,低头问,“怎么又不要我了。”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热乎乎的,他不假思索就吻了上去。
嘴被堵住,玉衡根本就哭不出来,他想要摇头挣扎,就听见先生快速无奈地在他耳边说,“怎么会不喜欢阿容呢。”
“这些嘉奖都是只给阿容的,知道吗?”
“真的吗?”玉衡靠在他的肩膀上,终于不哭了,双手抱着谢危的腰,后背上有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玉衡很快就有了困意,他用脸颊蹭了蹭谢危的颈窝,阖眼发出平稳的呼吸,“先生……别骗我。”
“阿容。”
睡着的玉衡也不安分,侧脸埋在谢危颈窝,双手搂着人腰,嘴唇贴在雪白的脖颈处无意识吮吸。睫毛湿湿蹭在皮肤上,谢危低下头,玉衡睡得不安稳脸颊拱了拱,鼻子很高,眉眼漂亮,脸白又因刚才的情事带着粉,真是乖得很。
谢危无声笑了笑,这样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体麻了,他才稍稍撑起身动了动,过程也是极其小心生怕惊醒了怀里的人。
这一动不得了,酸软麻疼又铺天盖地卷来,到处黏腻的感觉让他很是不适。
“……”这个混小子,谢危叹了口气,走下床转头表情复杂地看着不安稳的玉衡。
两人的衣物到处都是,地上,床榻上,谢危脚刚踩在地板上,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下半身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及时扶住了中柱。
在他离开不久,玉衡就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开始有条不紊地为自己更衣。这时,门外传来的细微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你说谢居安和殿下共处了一夜?!”一个压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嘘!我刚刚瞥见先生去沐浴了。”另一个声音紧张地回应道。
“什么?!”那人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焦急,“宫中已传来长公主的旨意,要求巳时接殿下回宫。”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玉衡的好奇,他轻轻下床,将门扉向内一推,只见吕显和剑书正蹲在地上,他们抬头望向自己,眼中充满了审视与惊讶。
两人的目光在玉衡身上停留,殿下显然刚从一场激烈的房事中脱身,额角的细汗紧贴着发丝,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红唇微启,衣物尚未穿戴整齐。
吕显和剑书见状,慌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向玉衡行礼,“见过殿下。”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忐忑,仿佛预见到了即将降临的暴风雨。
“你们不用——”玉衡摆手,远处沐浴完的谢危出现在走廊前,吕显和剑书对视一眼,慌乱行礼退下,“殿下……”
谢危三步并作两步停在他们面前,有些不悦,“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非重要的事情,他们是不会擅自来自己的卧房的。
吕显有些无语,“还不是宫里来要人了,你把殿下藏”
谢危斜眼看他。
吕显马上闭上了嘴,和剑书拉扯着离开。
玉衡嗫嚅地唇,他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抬头看了谢危一眼,“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谢危心情又变得不好了,“你那么想走吗?”
他又生气了。
他又生气了。
玉衡不知道怎么做讨他欢心,无论做什么,谢危对他好像永远是生气的。
察觉他害怕的情绪,谢危叹了口气,他上前用手背碰了碰玉衡的脸,“先生只是想和你多待会儿,才会生气。”
玉衡眼里的害怕慢慢褪去,他眼睛亮了亮,“先生……”
只要他不生气,玉衡不怕他了。
他嘀咕起来,“先生,后日才回宫呢。”
谢危明白他的想法了,“阿容还不想回宫?”
玉衡试探性地伸手抓他的袖子,“想跟先生在一起,做昨天的晚上那样快乐的事。”
谢危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但他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阿容,你还真是……”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直白。”
玉衡思索了会儿,干脆凑过去吻了下他的脸,“喜欢先生,好吗,阿容还想让先生带我去买东西,我要给皇姐、皇兄他们带礼物。”他声音非常欢快。
谢危忍笑,“那我呢。”
玉衡歪头,“先生想要什么。”
琴?可是口袋里没有那么多钱了,谢危看破了他的想法,“不要琴,”
“那要什么。”
谢危只是看着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并不明说,“那去沐浴吧,热水准备好了,明日带你去集市。”
*
“先生,我想明日就见到你,早早的。”
临近分别时,玉衡看了看门外候着的听荷她们,快速在谢危唇上咬了下,而后小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