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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避暑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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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和先皇相处的经验,允禩担心胤禛将要顺带批责与警告自己,心下已是做好准备,未想到,胤禛却仿佛不再提方才事,而是取过允禩已是举得有点低的折子,慢慢打开看了起来。允禩这才反应过来,努力回忆自己来之前记背下的折中内容,向胤禛缓慢说到:“启禀皇上,理藩院奏,郭尔罗斯乏食。臣等议……将邻近扎萨克公巴图旗下仓粮,拨给散赈。”胤禛扫着折中洋洋洒洒的字,只觉又是一折化简为繁的折子,便直接问允禩:“此语殊未妥协,若将此项仓粮拨给,将来伊旗下傥遇灾旱,又将何处米石拨给乎?”允禩突然有些错愕,来之前,他看过折子,觉得郎中已是奏得很是详实,没有好反驳之处,禀完对策按理说应是够了。胤禛一定又在难为自己了。这样想着,于是廉亲王做好了默不作声的御敌准备。胤禛见允禩又是摆出一副密不透风的样子,也不批责他,只继续道:“朕思白都纳,贮存仓粮颇多,可备散赈之用。”允禩一听,心道胤禛果然有自己的计划,才偏要贬损理藩院所奏,为了省事,马上肯定:“皇上圣明。”胤禛更无奈了,自己还未说完允禩便答应得如此之快,这允禩到底能不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真是成问题,于是停下了话,又传了苏培盛,命郎中恒德也进来。恒德果然没走,跪在殿前等着,一听皇帝又传自己,心道果然廉亲王虽然表面和善,还是不够晓事,自己不走就对了,快速进了殿,安跪到廉亲王身旁,向在上坐着的皇上与怡亲王行礼后,再向跪在前面的廉亲王行了礼,便安安静静地等皇上吩咐。

见理藩院郎中恒德跪定,胤禛才接着说道:“但止给与米粮糊口,并无产业营生,亦非久远之计。从前给产业买牲饩之事,俱将富户派出,以致苟且塞责。所给之物,浮报数倍。蒙古并不得实惠。”胤祥看向胤禛,心想胤禛当初一起出巡没有去游猎,原来就是在看当地各部生计了,不然怎会如此自信与熟悉。胤禛从不对事直接下定论,不是亲眼所见,实地探访过,决不会一下便胸有成竹地讨论起来。这样的事,当初和自己一起快活地游猎的允禩怎能知道呢。如此一比较,胤祥又感慨起幸好是胤禛得了皇位,眼中的崇敬更是肆无忌惮。胤禛仿佛感受到胤祥的目光,看回胤祥,旁若无人,仗着下面两人都牢牢趴在地上,自己两人四目相对地,看了一会儿,胤禛更像是从胤祥那收获力量地想着对策,接着论道:“夫科尔沁一旗、与别部落蒙古不同,太祖高皇帝时,首先臣服。且为朕皇曾祖妣孝庄文皇后,皇祖妣孝惠章皇后之母家,世为国戚,恪恭巽顺,历今百有余年。今闻伊属下之人乏食,朕心轸恻,著即动用正项钱粮三万两往赈,再派出大臣一员、司官一员、往郭尔罗斯旗下,将实在穷苦,并无牲饩之人,查明数目,按其户口,给与乳牛羊只务令宽裕足用。”果然,胤禛在片刻间,便能初步想出些计划来,既考虑到历来关系,又念及实际情况,实在妥帖,胤祥听着也才隐隐回想起,当初在蒙古那边,是听说过有些过得穷苦的旗下百姓,难有牲畜为生,甚是艰难的事。胤禛不说起,当时心里还很同情的自己,回了京便抛之脑后了,胤祥也是没想到胤禛记了这么久。果然,胤禛从来都是不动声色地以自己的方式做着自己能做的善事,不多生慈悲心,而多行慈悲事,一旦见过,便藏在心中,不再忘却,屡屡比对,反复思索宏观,仿佛多变,实则不变,于是反而总让人误会颇深。胤禛不如自己虚伪和命好,胤祥常常如此感慨,也为此爱他惜他甚深。然而跪在其下的允禩只觉胤禛实在事多,连这事都要纠结地说个半天,心里已经厌烦了,想着一旁多了个恒德,自己的心可以放下了些,准备随便听听。

胤禛不是自负的人,他想出此策,也以为是一时之思,便再向允禩吩咐道:“尔衙门会同总理事务王大臣,速议具奏。”允禩立马接下旨意,准备离开。然而一旁的胤祥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过类似内容的折子,也许是商议过的,正回忆着,只听郎中恒德弱弱发声:“回皇上,前些日,理藩院与总理王大臣已有初议,一度谈及白都纳仓,臣记得议得是发米二万石,按口给粮。”胤禛听了点点头,懒得再说允禩,倒是好奇地转向胤祥,胤祥想着,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开口回应到:“对,微臣也想起来了。户部可发银三万两采买牲畜,其时初计遣都统伯四格等、驰驿前往赈给。”胤祥凭着记忆慢慢想起,证明着自己确实有印象,说得算流畅,但也后知后觉那“微臣”之名有些陌生得虚伪好笑。胤禛听到胤祥口中的自称已是难掩嘴角的笑,看着胤祥笑得快乐,听到胤祥还能具体说出对策,更是满意点点头。胤祥一脸骄傲,心中侥幸,还好没忘记,只听胤禛已是说道:“廉亲王忙碌得是没法记各部事了,如若做不成,下次便令郎中来便好。”声音很淡然,但也很直接,让一直准备不动声色的允禩心中终于还是没忍住慌张,向胤禛磕了几个头认错:“微臣知错,皇上恕罪,微臣此后定多留心记忆。”胤禛并不理他,只是看向恒德问了一句:“方才说的都听清了?”恒德难得能见一次皇帝,更是难得听皇上对自己说话,激动万分,自己素来帮廉亲王顶着事,听清还是做得到的,马上小心回:“听清了。”胤禛便道:“好,那便去传内阁拟旨,做的好以后便办理理藩院侍郎事。”恒德感激涕零,连忙应下。胤禛不爱听那么多感恩的话,更是不想再看允禩苦着的黑脸,便让他们二人都下去了。

才出养心殿,廉亲王回头傲慢道:“为何那话未在折上写?”恒德小心谨慎回:“回王爷,这是前些日您与吏部尚书等王大臣商议罢初拟的啊。”允禩心中愤愤,不想再露拙,也不想失了体面责备人,便随口说到:“皇上器重你,你便好好办罢。”说完就快步向玄武门去了。

两人走了,胤祥便被胤禛抱回腿上,胤禛慢慢吻着胤祥的脖颈,呼吸着胤祥脖颈上散发出的较身上他处更浓郁但清新的体味,仿佛是一种休养。胤祥被吻得低头:“哥哥干什么?”胤禛埋头在胤祥颈上一本正经,而带着特别情分地回:“王子难得头脑清醒,不得给点奖励么?”胤祥被胤禛的气息挠得痒得躲闪,不禁笑道:“不用了。”胤禛握住了胤祥的腰,将胤祥固定在了自己身前,不同意胤祥扑腾走,坚持道:“要的。”然后一边想着商议道:“王子,山西事多,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了,我们说好要去五台山的。”胤祥自然同意,感到已是看了诺岷的折子好一段时间,还不知道这么蠢得好玩的巡抚究竟长什么样子,想来去了一定有趣,便点头应下:“等太后事罢。”胤禛轻轻一吻胤祥眼角,当作盖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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