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志仔细看了一阵他手相,沉吟道:“张施主想算什么?”
“都行,您看着来。”
乐志眼皮微眯,口中念念有词,少顷便道:“施主做事积极,易于对事物热衷,但性急,容易因任性而逞强好胜。心欲颇高,但心无厌足。聪明秀气,文武两通。可坐正财,得贤妻,因妻致富,结婚当晚。”
前面张初景还听得频频点头,越听到后面表情越发高深莫测。直至最后,他将手抽回,给予对乐志大师灵魂一问:“大师,确定在下是,因妻致富?”
乐志倒是镇定,念了一声佛号,缓缓道:“张施主,老衲所言乃是你命理之数,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它都是如此,出家人不打诳语,只作如实陈述。”
张初景嘴角微微一抽,还欲再说两句,有小沙弥已经过来寻乐志大师。
见他打算告辞,令狐荀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道:“大师,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乐志倒是没有丝毫不耐烦,打发了小沙弥远处等候,才道:“施主请讲。”
令狐荀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初景,以眼神示意他先行回避,奈何媚眼抛给瞎子看,对方无动于衷。只好压低声音对乐志道:“实不相瞒,在下此行实为贵寺张贴的告示前来,对莲池大师金身舍利被盗一事,在下也想协助调查。”
乐志见怪不怪:“施主可是有什么线索了?此案由鄙寺的正真长老负责,老衲俗务缠身,反帮不了太多忙,施主若想询问个中细节,可以直接找他。”
“一千两黄金,这么高的悬赏,肯定天下高手都趋之若鹜。”
张初景突然插嘴。
他扭头对令狐荀意味深长道:“凌兄,午时我等经过山门口,看到蜿蜒长队之中,有些人虽做村民打扮其貌不扬,但眼中精光四射,某不才猜测当中就不乏慕名前来的散修或易装的仙门子弟。恐怕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为了悬赏而来,所以不敢声张惹事,个个都老实得像鹌鹑。”
“这阵子正真长老当是被众人包围,不胜其烦,你若想见到他,先做好准备,乖乖排个十天半月再说。”
乐志立刻意会,微微一笑:“这位施主既是张施主的至交好友,老衲又如何坐视不理?”
当即招呼远处的小沙弥过来,附耳轻言几句,小沙弥依言去了。
乐志转身对二人道:“两位施主,此案我已吩咐下去,尽可随心调查,这段时间便在寺中小住即可。粗茶淡饭,还望海涵。正真长老那边若有事想问,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初景与令狐荀对视一眼,笑道:“那便承大师美意了。”
乐志走后,令狐荀斜睨着张初景,并不说话。
张初景只当没看见,瞅了瞅天色,伸个懒腰:“兄台为了进来留宿,也真是费心了。”
“不若张兄有面子,与名闻天下的乐志大师也能攀上交情。”
“羡慕吗?”
令狐荀冷哼一声:“羡慕不来,只是好奇而已。”
“这有何难,兄台没发现吗?”张初景笑盈盈道,“在下别的不大行,唯独朋友们都看得起,最擅长广结善缘。大家都厚爱与我,盛情难却啊。”
令狐荀:“……”
“好端端的,兄台瞪我作甚?”
自明法师很有眼力价,一听说令狐荀与张初景是友人,立刻收拾了张初景隔壁的厢房与他。对令狐荀也一先前无视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殷勤备至。
晚间,甚至叫人专程送了几碟素食与上好茗茶到房中,免去二人再跑一趟斋堂的辛苦。
“八宝鸡,素鱼翅,素虾球……”小沙弥走后,张初景重复着方才介绍的菜名,啧了一声,“瞧出了来么?都说和尚最是清心寡欲,看来这凡心还是藏不住,吃个饭也不免肖想一下肉味如何,佛祖倒是从不怪罪。”
令狐荀并不搭话,兀自喝了两口茶,又轻嗅一下:“宝方茶庄的?”
“凌兄这就喝出来了?真是厉害。”
“……你那贤妻,不会就是宝方茶庄的掌柜罢?”
张初景刚喝了口茶,差点没含住,喷了个满桌。
……
翌日一早,钟声随朝阳初生,响彻大地。那梵钟所在的钟楼建在山顶高处,与另一侧的鼓楼形成对峙,钟声早晚悠悠回荡,鼓声则在法会集会之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