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一诺瞬间紧绷起来的样子,顾止也没料到,自己随手打开的电台竟然刚好就播了这样的新闻。
顾止吸了口气,沉声安抚道:“清姨住的地方应该离事发地有些距离,她忙着谈生意,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也是。”海市作为沿海地区经济发达的超一线城市,社会治安的排名也一直在国内名列前茅,虽有骚乱,但海市这么大,未必就是舅妈谈生意的地方,想到这里,姜一诺揉了揉额头,好歹松了口气。
“顾止,你觉不觉得最近的人,火气都特别大?”
顾止颔首,边关注着路况边回应姜一诺,“天热易怒,正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一诺摇摇头,莫名有些焦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姜一诺总感觉心口闷闷的,严重时甚至有些喘不上来气,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可真要姜一诺说出点什么来,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只说是第六感,这样的说法,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自己犯了疑心病。
见姜一诺的眉头从刚才起就一直皱着,顾止不动声色地把电台换成了轻音乐。
顾止对姜一诺说道:“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墓园,累就先睡会儿。”
“嗯。”姜一诺抹了把脸,点点头,昨天一晚没睡,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心情烦躁,此刻的确有些疲累。
没再多言,姜一诺重新合上眼,放空了自己的思绪,慢慢地,倒也是真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姜一诺似乎看到自己和顾止抵达了墓园。
走到半山腰时,原本阳光灿烂树木青翠的场景骤然变幻。
不知何时,乌黑的云层已经将天空完全遮蔽,云层间隐隐有雷光闪烁,带着灾难来袭的晦暗气息。
无数枯枝藤蔓似蜿蜒盘旋的长蛇,从山脚往上攀爬缠绕。
“诺诺,快逃!”
一道温柔熟悉却又带着急促的呐喊在姜一诺耳边响起。
姜一诺思绪瞬间停滞了下来,当他十分迟缓地从记忆里翻找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时,姜一诺一脸惊骇地猛地抬起了头。
山顶处,本该是他母亲陵墓的地方早已被闪烁着利刺的藤蔓所缠裹。
藤蔓一层叠着一层,将整座墓碑缠绕得严丝合缝,窥不见丝毫缝隙。
而在陵墓上方,一株参天大树傲然而立。
一串串鲜红欲滴的花朵悬挂在树枝间,风吹起,无数绯色花瓣随风起舞。
姜一诺怔愣地站在原地,他想要迈步往前,却连抬起脚的力气都没有。
“一诺,醒醒,我们到墓园了。“
就在姜一诺拼命挣扎着想要迈步冲向母亲的墓碑时,顾止的声音穿过云层在他耳边响起。
姜一诺猛地睁开眼,眼底依旧还残留着几分挥散不去的惊惧和恐慌。
“怎么了?”
顾止神色微变,抬手为姜一诺擦去了额头上一瞬间浮现出的层层细汗。
“一诺?诺诺!”
“嗯?”姜一诺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一般,眼神迷瞪地看着神色微微有些紧张的顾止,一时间分不清当下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没事。”从梦境之中缓过来的姜一诺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摇了摇头,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像是被小刀片来回割着般疼痛,“就是刚刚做了个噩梦,一下子没缓过劲儿。”
顾止眼神沉了沉,没再多问,开了瓶水递到姜一诺面前。
姜一诺接过水仰头咕嘟咕嘟猛灌了大半瓶,“……咳咳。”
喝的太快,姜一诺呛了几口水,衣领周围也跟着湿了大片,就着手臂囫囵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突然感受到顾止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姜一诺顺着顾止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因为沾了水,锁骨周围都变透明的T恤。
姜一诺拧紧瓶盖,气鼓鼓地对顾止说了句,“再看,就把你眼睛扣掉!”
顾止:“……”
休整片刻,看着眼前依旧碧绿苍翠的山林青树,姜一诺站在车门边,忍不住长长地吐了口气。
姜一诺母亲的陵墓在陵园的山顶,走到半山腰,姜一诺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台阶两侧瞧了瞧。
安静生长在台阶侧边的树木十分正常,除了在大太阳下显得格外翠绿,看不出丝毫异样之处。
姜一诺收回目光,有些无语地笑了笑。
果然是他最近太累了,才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姜一诺和顾止年年都会来祭拜姜一诺的母亲,两人对祭拜流程早已熟记于心。
顾止把带来的糕点水果一一摆放在祭盘中。
姜一诺则把带来的花摆放在墓碑前,碎碎念地对着墓碑说道:“妈,舅舅前两天高烧进了医院,到现在还没有出院。舅妈一周前去了外地出差,项目进展得好像不太顺利,所以也来不及赶回来了。今天就只有我和顾止来看你,你可别嫌弃我们人少太过冷清了哦。“说着,姜一诺嘿嘿地笑了笑,像是在跟妈妈撒娇。
顾止十分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开口打断姜一诺的话。
等姜一诺把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完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